李姐又看了眼站在那清清瘦瘦的柳儿,心生怜悯,她知道oga都是特娇气、特美丽的,一般家里都是把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因此这小孩儿一言不发只站在那儿就引得她是母性大发,忙朝宣柳招手把饭盒递了出去:“欸柳子,咱虽然是初次见,我是李丽,就叫我李姐都成。喏,这是店里晚上卖剩下的关东煮,你瞧瞧这大萝卜,都给浸成淡黄色的了,铁定入味,别提多好吃了。我本来寻思给默默带回去作早饭,但我今儿早回去能在家做顿饭,就用不上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吃吧,外边儿下雨了,怪冷的,正好吃这个暖暖。”
柳青听见有生意做才理了理穿得乱七八糟的大褂,没好气儿的说:“嗯呐,这两天他们厂里新加了条线路,东子得去帮着拉货,从这儿经豫北一直拉到东三省那边儿,远得要死,我叫他别去,他非跟我犟。”柳青说到东
哪料一直杵在店门口的宣柳听见这句话,没摆架子,也没跟李姐客气,不紧不慢走到柜台接过了那白瓷饭盒:“那我就谢谢李姐,我也确实饿了。”脸上还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柳儿,你别不情愿,社会上的关系就是这么一来二往的产生的,今天我麻烦你个事儿,明天你再让我办件事儿,都是这么来的。你之前一个人待家里不用考虑这些,现在出来了,这方面可得注意,用处大着呢。”沈顺瞧出宣柳不乐意晚上跟他们去吃饭,这正苦口婆心地劝着。
完他又背过身凑近李姐耳边悄悄说:“他是oga,正出来找工作呢,我寻思咱们店小陈儿不是走了吗,正好招人呢。我也趁机跟人做做思想工作,说不定就发展成咱们店里一员了呢。”
还是宣柳注意到他们坐到站了,拉着沈顺下了车,“怎么?谁惹我顺哥不高兴了?”
沈顺正烦着,随便逮着个路边的树就踢了几脚,“没事儿,不干你事杀千刀的铁公鸡顾珏,傻逼!连五万块钱都不舍得给!臭不要脸!”
这个时候正是大中午的,阳光照耀在每个人的头顶,烘得车厢里闷热极了,一阵微风拂过,宣柳看清楚沈顺眼里的真诚,又一次在他眼神里点了点头,答应沈顺晚上跟他一块儿去见见他那兄弟肖凯。
沈顺心道不好,李姐热情没错,但宣柳这种人这辈子活到现在或许连关东煮是个啥都不知道,成天锦衣玉食的,应该是看不起这些‘贱民’才会吃的食物的,反正至少顾珏曾不止一次地表达他对这些食物的鄙夷,于是沈顺连忙伸出手想先替宣柳接住那饭盒,“欸多谢李”
沈顺知道柳青这货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词儿,懒得跟他计较,“少废话,我今儿来是诚心想找你帮忙呢。东子呢,拉货去了?”东子之前在风叔便利店干过,也是拉货,一来二去就跟沈顺处成哥们儿,之前他们三加肖凯一起经常聚着玩,后来沈顺忙便利店再加上忙着给顾珏做饭,很久没再聚了。
李姐,肖凯哪能放过这机会啊,好不容易沈顺才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特热情就给答应下来,还特意跟同事换了值班时间,专门就等着沈顺上门找他,还拉着沈顺要他请吃顿饭。沈顺心想有顾大少爷那万把块钱,也没犹豫,就拉上不太情愿的宣柳约了晚上跟肖凯去吃一顿。
宣柳听沈顺喷垃圾话喷得畅快,明智地选择把嘴闭上,留了个心眼,等沈顺又踹了几脚树干发泄完后,才跟着他走进漆黑的小巷。
沈顺对于自己终于说服柳二特有成就感,寻思着再给已经很久没动静的前男友打个电话,问问他那分手费多久给,但给顾珏打过去,电话里只有一阵忙音,打了好几次,全都是忙音,顾珏压根儿就不接自己电话。
从柜台下面惊出个穿着旧白大褂的医生,厚重的眼镜镜片、一团鸡窝的头发也掩饰不了这位医生的年轻,他先是啧了一声,像是在不耐烦有人打搅自己午睡,待看清来人是沈顺之后,脸上才有了点儿笑容,打趣沈顺说:“哟,这不是咱沈大忙人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犄角旮旯啊,哟,不会是终于把店给人风叔干黄了吧?”
沈顺对着根无辜小树苗出了口恶气,末了看了看被自己踹歪的树干,摸了摸鼻子没管,走进小巷末端一家没有门头的幽暗小店儿,颇为熟练的对空无一人的柜台喊了声:“开药。”
宣柳才没什么需要经营操心的呢,他是宣家的小公子,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自己,要什么吃的穿的没有?钱这些东西都是俗物,能送到他眼前的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于是他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什么东西是次一些的,什么东西才是好的。
这下可把沈顺给气了个够呛,低估了顾珏的不要脸程度,还真是光腚的不怕穿裤子的,没忍住小声骂了句操他妈的,想起自己还欠着肖凯大几万,越想越憋屈,抓耳挠腮的想不出个折来。
此刻在拥挤的电车上,宣柳静静听着沈顺发自肺腑的教导,他虽然心底里瞧不上这些伎俩,但他拥有一颗慧心,知道沈顺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巴不得自己能更好些,才对自己说这些。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吃过这方面的亏,才会得出这样的教训,如今是不想让自己重蹈他覆辙,才心贴心地跟自己讲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