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城内一派热闹景象,摊贩们也在摊子上点起了灯笼,摊子前人来人往,摊贩们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少年穿行在人chao中,喘息愈发急促,他张望四周后匆忙闯进了街边一家气派的酒楼。
酒楼生意红火,泡汤的伙计吆喝着端茶送水,眼尖的伙计看见这少年穿着不俗,发冠和衣料华美考究,便知道是个家中有钱的少爷,忙打着笑脸迎上来:“这位小少爷是找人么?”
齐落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应了声是,趁乱直接钻进了大堂。一楼人多眼杂,他低着头匆匆上到二楼,走到一个偏僻角落里小声问询:“可以坐这桌么?”
桌边仅有一人低着头端着酒杯,他望着窗外,头上的银饰束在他卷曲的长发间,手上还戴着艳丽通透的宝石珠串,看着非富即贵。
他没说话,齐落便小心地坐在了他身边。那人自顾自地喝酒,未曾理过他,齐落就叫来小二也上了些酒菜。
吃饱后他重重叹了口气,正要喝酒,那人忽然道:“你一个小孩儿,不在家里过节,愁眉苦脸地跑出来喝酒做什么。”
齐落猛地回过头。和他同桌这人容貌艳色稠丽,朱唇皓齿,他面容深邃,像是西域人,细细看去他的眼珠也是深蓝色。头上银饰在他眉间垂下一颗红宝,虽是十分艳丽张扬的形貌,他神色却很是Yin郁。
齐落低声道:“我和家里吵架了,出来散心。先生又是为何闷闷不乐。”
那人冷笑一声没答话,又倒一大口酒进喉中。齐落闷着头喝酒吃菜,吃饱喝足后想起父亲不许他闯荡江湖,忽然又悲从中来,哽咽了一声。
“……”
林间风本就心情不好,听他在旁边呜呜咽咽地兀自哭了起来更觉得烦:“你这毛头小子怎么说哭就哭?你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听听。”
齐落哽咽着说了心中烦恼,林间风出了会儿神:“从前我母亲也不想我出去,总怕我在外吃苦。”
齐落抽了抽鼻子:“后来呢。”
林间风道:“后来我被人害得十几年都回不了家,母亲身患顽疾去了。”
齐落:“……”
他刚想安慰几句,却见林间风脸上并不悲伤,一副毫无动容的冷漠表情,又改口道:“那先生闯荡江湖,应该有不少朋友。”
林间风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为我名声所累,朋友过得并不好。我还带坏了我徒弟,对我恨入骨了,如今也不在身边。”
齐落:“……先生,原来人生种种,都这样让人伤怀。”
林间风撑着头笑了起来,艳丽得像是散发剧毒香气的靡丽花朵:“怎么会。”
他往桌上留了银子,拉着少年的手带他一跃出了木窗,齐落惊声叫起来,林间风脚下一点借力轻飘飘地带着他上了房顶。他伸手一指万家灯火:“我年少时总想要做天下第一,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现在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也不晚。”
齐落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先生想要什么。”
林间风笑道:“你现在不懂。我送你回家,家住哪?”
齐落被他带着在城中穿行,只觉得这位先生的轻功当真是极好,翩然如惊鸿,轻盈灵动,他到了家门口还在踌躇,回过头却已经看不见那红衣身影了。
林间风吹了夜风酒意上头,眼前都有些模糊了。他本是孤独惯了,在江无期手底下苟延残喘自然谈不上和他有任何感情,苏和光太优柔寡断,和他待在一块林间风就要折寿,直到捡回来秦丞霄,才算是有了个伴儿。可他这孩子不知是不是真是来报杀父之仇的,他向来自诩心冷硬如铁,却在秦丞霄的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
也许最开始早些快刀斩乱麻就不会再有后来的纠葛,但林间风就算是到了如今反目成仇相忘江湖的地步,也觉如果再见面,他也无法对秦丞霄下杀手。
林间风颇为恼羞成怒,他走着走着就无意识地晃到了两人从前住的小院,他推开大门后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大树下面,抱着剑头一歪就睡了过去。他那心爱的剑上绑的吊坠还是秦丞霄买的,小孩儿送他不少鸡零狗碎的东西,基本都被他胡乱揣在包裹里封在柜子中,这个吊坠儿倒是一直绑在剑上随身携带。
从前他也经常在树下乘凉打盹儿,盯着秦丞霄在院里顶着日头练剑,他当师父的反倒坐在荫凉里吃着井水镇出来的瓜果。
梦里的秦丞霄却并未练剑,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这小孩儿打小就清秀可爱,是以他面色Yin沉时这骇人的样子让林间风还有些心惊胆战。他十分喜欢逞强,虽然有些畏惧,但他这个师父怎能表现出害怕徒弟,便想开口训斥几句,然而却说不出话,只能看着秦丞霄的剑尖指向自己心口,林间风又急又怒,竟是忽然挣扎着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他乍一睁眼就发觉不对,他眼前被布料蒙得结结实实,双手捆缚在背后动弹不得,周身大xue也都被点了。他暗暗运功反被震得经脉剧痛,闷哼时忽然发觉嘴里也被布条塞住,失了力气彻底倒了下去。
他上身倒在书桌上,腰部正好卡在桌沿,双腿无力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