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在沉默中迎来光明,毫无新意的第二天就这样开始。
与昨天不太一样的是,有一只小松鼠闯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水池,林岑今天起得很早,大概是五点左右,天还没亮,一切混沌之中,那小家伙就这样打破了平静。
它跳了下来,像颗弹力球一样,一蹦一跳,稍微一眨眼就看不见跑哪儿去了,在一看,原来是跑到了水池边。
它在干嘛呢?贴着水池喝水。
它喝,林岑就这样看。
没喝一会儿,一只小鸟落在了院子里,松鼠听到动静就像闪电一样跑开了。
这就是今天为数不多的事,或者说,唯一的事。
林岑的傻逼男友还是没出现,或许此刻正躲在监控背后窥探他的一举一动。
林岑转头看了眼门口,他知道,门框上有一个监控,正对着床,看起来很不明显,事实上,这玩意儿谁看了也不会觉得它是监控,那只是门框上的装饰而已,同样的装饰还有很多。
但林岑知道,门框上最中间的那个就是监控。
霍衡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不安心,霍衡同样也不安心。
而且,那家伙似乎很爱看他。每次他醒来的时候,霍衡就已经醒了,撑着脑袋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门框上那个位置太好了,如果他是霍衡,他很难忍住不在这里安一个监控。
或许更多?
为什么要这样呢?
林岑盘腿坐在门口,一直望着门框。
晚上的时候阿姨来叫他吃饭,见他坐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尽量用温柔的语气柔声问:“先生,吃饭了”
林岑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吃饭不行啊,对身体不好的,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好吗?”
林岑抬头看她,眨了眨眼,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阿姨您真的觉得吃了饭就能解决好那些事吗?”
阿姨愣了一下,没说话了。
月亮慢慢爬到树梢。
林岑一直坐着,中途只换了几个姿势,为了避免腿麻。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不知道怎么排解的气,他想要是见到霍衡,他要很生气的说分手,或者先给他那张帅脸上来一拳,等回了家,短期内他都不要看见霍衡了。
可是,真见到人的时候他反而讲不出任何话来。
带着点冰凉的气息,有人靠近了他。
林岑睁开眼,身前赫然站着将他关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霍衡抬手想碰他的脸,但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怎么不吃饭?”
林岑看着他,这人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虽然头发打理过了,但脸上的疲惫还是rou眼可见。
“对不起,把你关在这里”霍衡跪了下来,这么大一个人,居然显得无比脆弱。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他望着林岑,用恳求的语气说话。
林岑还是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你之前说过,无论我怎样都会喜欢我的”
“现在不算数了吗?”
他可怜极了,像是被抛弃的狗。
大狗的脑袋被摸了摸,主人说:“对,不算数了”
“你做的事,让我很不高兴,也很不喜欢,这些不喜欢全部加在一起,那些喜欢就被减掉了”林岑看着他,眼神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能不能再多一点喜欢?”狗不死心地问。
主人支起了腿,链子的声音在夜里很明显。
“你认为呢?”
狗长久地看着人,他只知道喜欢的就要一直抓在手里,一点弄丢的风险都不能有,可是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是对待玩具的方式。
要怎么对待主人呢?
狗不知道,他头一次有主人。
他还是想将人关起来,所有的人和事,只有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才是最安心的,绝对不能,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意外的因素。
“会更讨厌我吗?”狗问。
林岑摇摇头,“要看你怎么做”
狗低下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岑想说:分手吧,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静一静。
但是看到霍衡那双眼睛,他说不出来。可就这样被关着,掌控着,他感到不适,人不能为了爱而丢失对事物最基本的判断,更不能为了爱而丧失自尊。
他可以爱他,但不能是被关着,监视着,逼迫着,从嘴里吐出爱语。
“我放你回家,你能答应每天给我打一通电话吗?”狗低声下气的恳求,手指扣着锁链竟然有些颤抖。
林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想说谎,哪怕刺激到了这人,他还会被接着关着,他也不想说谎。
“这样啊”
他掐着自己的手心,挤出一个实在难看的笑,“我知道了。”
说着掏出钥匙,蹲在了林岑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