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的姜燃不能理解十五岁的自己怎么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人当他发现自己甚至理解不了过去的自己，对他人和自身无法达成理解便释然了很多。
姜燃眨了眨眼睛，长时间面对屏幕让他的眼睛发涩，还好没戴隐形，他心想。
刚做完一个东西，邮件发走，收回几封“不在办公室”的自动回复，打开日历，看到九分钟后有个和工厂的会，内容还是那个一直没解决的麻烦事。
点开定会时发送的内容邮件，看了看大概的话题，他顺手拿起手边的热美式，隔着玻璃杯都摸到已经凉透了。办公楼内的冷气开得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凉快。
锁定屏幕，拿着杯子站起身，去饮水机给热美式再加点烫水。
加几次热水，等一杯热美式越来越淡，再见了底，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
但其实在只过了半天的时候，姜燃就已经累了。
当学生的时候，觉得上班应该不是一件多复杂的事情，毕竟当年那些在学业上表现并不好的亲戚，在实际的工作中都没有遇到过“能力不够”的阻碍。
等真的上了班，发现上班所需的却是不是什么能力领域，即使对于姜燃所做的，理论上已经是最需要学业相关能力的工程师岗，也是如此。
理论上的工作，是一个高中生被培训一年，就能完成大部分的，和他现在做出的内容品质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工作的主体并不会是“岗位描述”中所包含的部分，而更多的是，如果去和人沟通，如何在频繁的低效中保持情绪稳定，如何应对不合理的需求，再然后是如何忍受一次次的无聊重复。
「公立教育中包含的驯化部分，仔细想想还是有其道理的，如果没有教育阶段的驯化和对个性的磋磨，劳动力市场上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多好用的，任由拍扁揉搓的牛马。」
刚到茶水间，还没有把杯子放下，手腕上的手表震动。
他抬起手腕一看，是房东的消息，“房租可以付一下了。”
5000月租，押一付三，一次的房租是15000元。
姜燃划开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的零钱余额，不到一万。
他点开和左霖的聊天框，没有备注的“zl”配上只是颜色没有活物的头像，看起来冷冰冰的。
在聊天框里，是刚刚姜燃忙起来没注意到消息提示的，7500元转账，备注房租，时间是左霖午休的时候。
姜燃收了，凑了15000发给房东，房东没有回复。
「所以微信转账的房租到底有没有上税啊。」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点击接听，“602的快递，家里有人吗？”
“没人，放门口就行。”左霖随口答。
“行，给你放门口了。”
挂断电话，想了想是哪个快递会送货上门，然后想起来是前几天补充的套。25只，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本该在这时想起一些活色生香的场面来，但他实在是有些累了，杂乱的项目事项在他脑子里飘荡，连做出点表情都难，更别提性欲了。
“hello～”姜燃抬头一看，是供应链新入职的同事，比姜燃大几岁，挺外向的姑娘，今年刚结婚，平时会去办公楼下的咖啡店买各种口味的冰拿铁。一瞬间姜燃脑子里弹出对方的信息。
“下午好。”姜燃打起Jing神来，看到女同事手里泡着的茶，“改喝茶了？”
“是啊，最近胃不太好。”
「这个在写作里，是再无聊的新人也不会写的无内容对话吧。」
姜燃笑了笑，说自己要回去开会了，拿着杯子走回了工位，戴上耳机，准点拨入会议。
「日复一日地在仓鼠滚轮上奔跑，你又是为了什么在继续活下去。」
zl：“晚上吃咖喱鸡？”
vul：“行。”
vul：“怎么突然想着吃鸡。”
zl：“行里发了副食品礼盒，我拿了鸡。”
zl：“家里还有一盒咖喱块。吃咖喱鸡配米饭吧。”
vul：“行啊，我今天要晚点到家，有个明早开会的东西要赶。”
zl：“七点半吃饭？”
vul：“八点吧。”
zl：“好。”
vul：“我有个快递到门口了，你看到了给拿进去吧。”
zl：ok表情
晚上姜燃打开家门，就闻到了咖喱和米饭的香味。在吃上姜燃挑剔但也能凑合，能接受面包、土豆等各类主食，也能接受生啃一斤水果再喝一杯蛋白粉兑牛nai过一顿。但左霖是彻底的好好吃饭派，大米饭在左霖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就像是一种“家”的具象。」
姜燃之前都不太理解这一点，一直到这一刻，米饭的香气穿透夜晚的空气，窗外有了隐隐约约的蝉鸣，出租屋并不亮堂的灯光下左霖在把咖喱从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