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对面,是一墙之隔的靳凛,他或许在沉睡,他的家里装修很沉稳大气,就像靳凛一样,对了,他去过靳凛的家里,尽管是他想法设法处心积虑进入的。
电梯打开,对方穿着一身运动服从门外进来,似乎出了汗,脸色有些潮红,一身结实的肌肉显露出来,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我做不到啊,靳凛,我真的没办法。"这几句话轻飘飘的,像是对着相片里的那个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施然开始神情恍惚。
你见过初升的太阳吗,耀眼夺目,天边都被染了色一样,天空温柔缱绻,几缕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太阳将出未出,将夜晚的凉意和寂寥驱散,这时候似乎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重获新生。
良久,施然轻轻的说了两个字,"靳凛。"
地上的血迹很容易擦干净,做完这一切的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吃早餐,直接出了门。
今早的话,是十分拙劣的借口,他不得不费心想,他今晚如何在对方面前圆这个谎。
台上那个穿西装戴眼镜伪善的男人陈雾,是曾经和他共处的同事,对方性格八面
施然此刻却想逃,如果没有昨天的事,他会对靳凛的出现惊喜,而现在,他就像脱光了站在大马路上一样,羞愤害怕,他是个病人,十分特殊的病人。
他从未在早晨遇到过靳凛,而这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早晨,他却遇到了靳凛。
"咣当"一声,手里的刀掉了下去,差点扎到施然的脚,他恍若未闻,像是刚回过神一样,站在原地。
施然面无表情的捡起了刀,打开了手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已经干涸的血迹冲洗不掉,他的表情逐渐烦躁,试图用力抹去那道痕迹,却怎么都洗不干净,最后,他把那把刀扔进了垃圾桶,嘭的一声,盖子自然落下,似乎一切恢复了原样。
施然在工作间隙间,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靳凛,随手拿了一张草稿,在空白的纸张上,表情认真甚至庄重的写下了两个字,施然的字练过,字体刚劲有力,这两个字一笔一划仿佛划过了施然的心上,走进了他的血肉。
"…你今晚有空吗?"施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施然昨天的初潮并没有延续多久,量十分少,如果不是身体因为发烧而昏沉提醒着他昨天的事,那这一切差点让他以为这是梦。
"嗯,嗯。"施然惊讶的抬起了头,靳凛的额角被汗浸湿,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浓厚的荷尔蒙的气味。
小腹因为受刺激而疼痛,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施然,他的眼中只有靳凛,满心满眼的他。
"我,我有些工作的事,不太懂,想问一下你。"施然已经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带给他的颓然,靳凛就像是致命的毒品,他戒不掉的。
靳凛上次和他说了一些话,他记得特别清楚,他说,感情需要培养,他说,不想看到自己再伤害自己。
正当施然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靳凛开了口,"去上班?"
"行。"
下午上班以后,施然去开了一个会,在下台以后,他就坐在位置上,他原以为是普通的总结报告,没想到最后大家鼓起了掌,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前方,下一秒却有些不可置信。
冰冷的刀尖和手腕触碰,只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就冒了出来,这个红色却更加刺激了施然的神经,他神情疯狂,眼底是彻底的绝望。
施然缓缓的走近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死吧,反正你是个怪物,没有人会在意你,死了,一切就解脱了!
因为肤色较浅,手背上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施然拿起了那张纸,嘴角微勾,神态痴迷,慢慢地摩挲着纸张。
"应该有,你有事吗?"靳凛看着原地的施然,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闲聊。
就在施然手起刀落想要下手的时候,施然瞥到了紧闭着的门,这个客厅的沙发,靳凛坐过,这里有着靳凛存在过的痕迹,这个空间,靳凛来过。
他走进了厨房,地上的刀明晃晃的反射着光,地上还有血迹,残忍的将事实赤裸裸呈现出来。
或许是这次打击加重了抑郁症的复发,施然开始神志不清,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厨房,头发上滴的水顺着流进了浴袍,上次用的那把刀还静静地挂在那里,泛着光。
对方似乎因为运动完心情不错,声音都比之前亲切。
施然目光黯然,瘦削的手指伸了出去,慢慢的抽出了那把刀,刀锋和架子之间发出摩擦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他知道这把刀很锋利,能更好的达到效果。
而坐在这个小区的施然,似乎也可以得到谅解。
我怎么办啊。"
"你说,我要是死掉了,你会难过吗?应该不会吧,可是,我好难过,我真的很想变成一个普通人,…"说到这里,施然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再怎么都做不到了。"
拿着相册的手轻微颤动,施然埋下头去,用全力抱紧了那张薄薄的相片,像是要把它刻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