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施然茫然地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看着过路的行人,感觉自己像是一朵漂浮的浮萍,不知道该往哪去。
原来人在极度无助的时候是没有情绪的,悲伤、害怕、难过通通都消失不见了,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袋,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离开来,壳子里只剩一副虚无的躯体。
良久,直到肩膀都开始酸痛,脚也开始麻痹,施然才起身了身。
早上的票早就过了时间,他沉沉地呼了口气,走到了前面的路口,招了一辆车。
“师傅,去车站。”
明明才过了一个多星期,施然再次来到车站,两次的心境截然不同,施然靠着旁边的栏杆撑了一下,一早上没吃东西,现在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
拿出手机,想了想,找到靳凛的对话框,仍然毫无动静,他想了想,试着对那头发了条信息。
我到车站了。
没想到这次,那边竟然很快地打了电话过来,施然怔了一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手机还在嗡嗡嗡震动,他才连忙接了起来。
施然还没来得及说话,靳凛那头就急匆匆地问,“施然,你到哪了?”
施然顿了顿,“我,来你们这边了。”
这一瞬间,他又突然露了怯,他不知道自己来找靳凛是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在车站是吗?你等一下,我叫我朋友去接你,晚点我去找你,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兴许是察觉到施然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靳凛说话十分温柔,只是施然好像隐约听见他在抽气,像是碰到了伤口的声音。
听到靳凛的安慰,施然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心中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能松懈下来,他敏锐地问,“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那晚居然如此愚钝,连靳凛那么反常的行为都没察觉到,想到这他又开始自责。
“没事,等会我把他的电话发给你,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你就乖乖在那里等,到了之后也不要乱跑,我朋友会安顿好的。”
靳凛依旧耐心地交代着,但没说几句,靳凛又匆匆挂掉了电话。
施然大概在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的车就来了,他下了车张望了一会,才看到靠在栏杆上发怔的施然,不确定的叫了一句。
施然这才恍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和医生不熟,这会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记得我吗?在医院的时候?”医生今天穿的便装,着装简单舒适,倒是比那时候看起来好相处一些。
“记得的。”施然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忘记这个医生姓什么了,倒也不是不在意,就是他时常吃药,记性时好时坏。
“我姓徐,叫我徐医生就好,咱们先上车吧。”徐浩看了一眼就拎了一个包的施然,有些讶异,他也是突然接到电话赶过来的,看来,施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在乎靳凛得多。
也不枉,靳凛,遭的那些罪。
想到靳凛的情况,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曾看到过靳凛这么任性,甚至可以说是叛逆的样子。
如今就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他曾经一度以为,靳凛没有叛逆期,现在想来,只是来的晚了点而已。
上车之后,施然坐在后座,他平时话就少,现在忧心忡忡,更是没什么心思说话。
但是,现在他只能通过徐医生来了解现在的情况,不知道靳凛到底怎么样了。
他犹豫几番,终于在过了好几个红绿灯之后问道,“徐医生,你知道靳凛现在在哪吗?”
徐医生踩着红绿灯冲出去,望了一眼后视镜,“他,被锁家里面了。”
其实靳凛交代了他,不让他说出去,可是看到施然这副模样,他又觉得说些谎话骗他没什么意思。
施然看起来就和个纸片人一样,嘴唇都发白,眼底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像是几天没睡觉一样,而且刚才施然递给他行李的时候,他眼尖的看到了手背上的针眼,手背肿的隆了起来。
施然原本靠在后面,听到这话骤然坐了起来,“被关起来了?!”
难怪,难怪靳凛很少和他联系,就算打电话,说了只言片语就要挂掉,原来如此。
徐医生也被施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果然还是不能这么直接,他瞥了眼后座上焦躁不安的施然,斟酌了一会儿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靳凛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而且,他外公最近又住院了,他也忙不过来,他家里人借着这件事,不让他回去。”
其实靳凛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在施然回去之后,他接了电话,靳凛也没说些什么,但是他有一句话他深刻地记得。
他说。
徐浩,我现在真的恨我自己,要是我更强大一点,现在就不会这样了吧。
他当时就傻住了,靳凛,什么时候不是天之骄子,走在那里都是耀眼夺目的,曾几何如此卑微过。
施然听完了之后,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