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山哑然,玉宵说的每一个字都砸进他心底、砸进了他不愿触及的禁区。
“……他、景明他,只是中药了。”
“呵!”玉宵被气笑了,“你真是当局者迷,那孩子都叫出你名字了,他知道你是他师父,但他还是吻了你。”
“你也是!周枕山,你也别骗自己了好吗?”
——
周枕山不知道自己跟玉宵谈了多久,总之,等他回到昉山时,一抹初阳正巧从东边浮现。
他先去看了还在睡梦中的赵景明,床上的少年呼吸均匀,面色平静,昨日因中药带来的潮红也尽数褪了去。
周枕山坐在了他床边,没有说话只一直静静看着,眼中有柔情、有爱意、有自责……
太多太多的情绪交杂在他的心头,像是一条条丝、一缕缕线,早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绕上了他的头心,织成了一张厚厚的网,而他自己也早已被困在了其中、无法逃脱。
是啊,自己真是当局者迷了……周枕山抚上少年的面颊,苦涩一笑。
他对赵景明的心思,随着赵景明年岁的长大,早已一点一滴的从心头渗了出来,只是他自己不敢去面对罢了,还一直在以师父的身份束缚着自己。
可经玉宵这一点拨,周枕山悟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重石也砰的一声碎去、碎成一块块碎石,慢慢沉进心底,填上了他那满目疮痍的心。
他爱这孩子,只是这孩子也真的爱他吗;若真跟他在一起了,以后不会后悔吗?
还有前世……前世。不是周枕山不愿提及,而是那段记忆太过沉重,他怕赵景明接受不了。
可赵景明终有一天会想起,与其坐等,还不如提前告知一下这孩子,等到时候他真的想起来时,应该就不会太难过了吧?
哗哗……
忽然,窗外的一阵风声打断了周枕山的思绪,他抬眼望去,不知何时,一抹纯白白顺着风的方向悄然落在了窗沿上。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