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所有还亮着灯的窗户都窗帘紧闭,以防夜色窥探,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到早上,这条街道就会挤满警察和保安。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黑影正走上其中一栋房子的台阶。破门是眨眼间的事,一进门,两人都拔出手枪。
“他的书房在楼上。”
安德鲁毫无必要地压低声音提醒。
他的同伴嫌弃地看着他。赛弗林反对和安德鲁一起完成这项任务,但他的上级认为有必要给同事改过自新的机会。
赛弗林用枪指着楼梯,安德鲁看起来很惊慌:“为什么要我先走?”
赛弗林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亚瑟·丹特全副武装,一看到我,他就会攻击,但如果他先看到你,就会犹豫,那犹豫的一秒足够我开枪。”
安德鲁不情愿地爬上楼梯。
赛弗林紧随其后,忽然听见某处正在播放音乐,不禁皱起眉头,他不清楚丹特的音乐品味,但这种旋律多半来自流行音乐排行榜。丹特没有伴侣和孩子,他们已经核实过了,不止一次。
赛弗林不喜欢意外情况,他一边想着是否应该中止任务,一边瞪着安德鲁的背影。就在他们到达楼梯顶端时,亚瑟·丹特从书房走出,震惊地看着安德鲁,然后认出了赛弗林。
“霍曼?你在这里做什么?”
“晚上好,亚瑟。德莱文托我给你带句话……”
丹特没有站在那里听赛弗林说话,他下一秒就转身冲回办公室,打算掏出办公桌里的枪,但为时已晚。
沉闷的枪响。三颗子弹穿透他的背,他倒在地上,在颤抖着留下死亡遗言之前就死了。
赛弗林叹了口气,走上前,用脚将丹特翻了个身,然后再次朝他头部开了一枪。看了足够多复仇电影后,他不相信身体射击。
他刚刚收起枪,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动,那是一种压抑的、恐惧的喘息声。
赛弗林迅速回头,看见走廊对面的一扇门打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站在那里,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睡得乱七八糟。
他脸色惨白地僵立在原地,盯着丹特的尸体而不是两个明显的凶手。赛弗林没有从孩子身上读到威胁,于是转而瞪向安德鲁:“你打算做什么?”
大个子杀手正在将枪口对准男孩:“他看见了我们的脸。没关系,把孩子也杀掉,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安德鲁忽然发现赛弗林看他的眼神让人不安。
男孩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满脸痛苦和愤怒:“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我爸爸——为什么?”
他质问着,无视正对着他的那把枪。
安德鲁坚定地举着那把枪,但没有得到赛弗林的指示,他还不敢按下扳机。
而赛弗林正在怀疑:“你爸爸?”
叛变者或许隐藏了一部分人生轨迹,但这孩子不太像是亚瑟·丹特的儿子;也有可能他完全肖似生母。
男孩点点头,看起来很害怕,但很挑衅。
“你在等什么?”
安德鲁厉声喝道,“杀了他!他是个青少年,不是小孩子。”
“什么?不!”
男孩看了看赛弗林,又看向安德鲁,身体不自觉地往房间里退,“我什么都没做!”
“你叫什么名字?”
赛弗林问道。
“这他妈有什么要紧的?”
安德鲁打断了他,“开枪打死他,然后走人!”
“丹尼。丹尼·格罗夫。你是谁?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丹尼听上去快要哭出来了,但他同时面对着两名持枪凶徒,所以情有可原。另外,赛弗林注意到当安德鲁多次叫嚣后,男孩实际上只对着他说话。
“我们不需要杀死他。”
赛弗林放下枪,同时思考这个男孩让他想起了谁,以及这意味着什么。
安德鲁惊讶地瞪着他:“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看见了我们脸!”
“我看起来很在乎吗?”
丹尼低声说了句“我什么都不会说”,但被安德鲁的咆哮淹没了:“你他妈疯了!”
他举起自己的枪,对准正在后退的丹尼:“我自己来。”
“不……不!”
一声枪响。丹尼晃了晃身子,然后眨眼——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倒在地上的是大个子杀手,他头侧开了个洞。
赛弗林疲倦地摇摇头,这一晚过得并不顺利。他把枪身上自己的指纹擦干净,然后塞进安德鲁手中;这不太可能让警察相信他是在射杀丹特后自杀,但肯定能拖慢他们的调查速度。
他拿起安德鲁的枪,看向丹尼。
“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
男孩拼命摇头,“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会说是他做的……我保证,我从来没见过你。”
赛弗林叹了口气,“哦,要是我能相信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