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扑面而来,如同泰山压顶攫住了呼吸,整个鼻腔里都灌满了铁锈的腥味。
尸体不会从地面上弹起来,虽然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显然这个冲过来的人还是一个活人,一个面目狰狞的活人。
池樾看了一眼,他不后退,也不吃惊。他对这种崩溃发疯的,扭曲的脸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但他总不能放任这个人在这里就这么冲上来给星河一拳,或者把星河也给捅死。
他欺身而上,越过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傻在原地的星河,手肘顶在这个狂奔的人的胸口。
老实说,听到肋骨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一刻,星河觉得自己的胸口也生生疼痛了起来,比被尿胀起来的肚子现在要疼上许多。被这么个骨头架子撞一下胸口看起来杀伤力也真是一点不小。
那个断了骨头的少年摇晃着后退,鲜血从他的口鼻喷出来,但他还是拼命地踢着脚挥着拳。他的手中握着一双银筷子,就是星河他们下午吃饭的用的银筷子,这双筷子上现在已经全都是血,显然这是他的凶器。
这样不要命的进攻可以吓退任何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星河想,但是他面前可是从死人堆里不知道亲手杀了多少人才爬出来的家伙。他又忽然想起商人们说苗疆人炼蛊,就是把一堆有毒的小虫子塞在一个罐子里头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蛊虫之王,祭品之王。
池樾侧身,这个男孩的脚没有踢到他的肚子,反而被他捉住了脚腕轻轻一翻。让人牙酸的磕巴声让星河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虽虽这看起来太快了,一点也没有观赏性,甚至十分无聊,但是这场袭击已经结束了。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对他来说这一切还是太残忍了一些,他不能不完全相信,池樾确实是祭品之王。什么也不会的家伙,就像是他,是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松如此冷静地面对这个人,再又快又狠地把他送去见佛祖去的。
“你的裤子。”池樾说着往大开着的门外看过去。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尸体,她的喉咙,胸口全都是筷子戳出来的洞,没有人能够忍心看第二眼。这个女孩和地上垂死的男孩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他们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
星河的脸瞬间变得红成一个大灯笼,不为了别的,而是因为第一个有一个人如此直白地点破了他的自欺欺人。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没有控制住,他分明觉得自己憋得并不痛苦,可尿水和血ye已经全部混在了一起,他完完全全失禁了。
“抱歉,我实在有些,有些觉得见鬼,毕竟有人对自己的同伴也能下这种黑手。”星河嘟囔,他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大腿上shi透了的布料,饱满的尿ye就缠上了他的每一根手指,让人害臊。这种shi漉漉的感觉让他忽然想起了刚刚的池水,也想起了白灵,也忽然庆幸起白灵没有了同伴,不用担心被同伴不明不白地杀死。
池樾转了转手腕,不看他,慢慢道:“懦夫。”
星河庆幸池樾没有追问更多让他可能会直接羞耻到死的问题,也没用眼神给他更多压力。他看着本来还在看地上男孩听到如此的侮辱又一次挣扎,现在却看着池樾,忍不住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神木怎么不去管管他?”
“同一个地方的祭品这么做,神木不会阻止。”池樾淡淡道,他甚至没有怜悯地再看这两个人一眼:“他怕成这样,会觉得被杀不如现在就去死,大祭里也活不久。”
“他再怕,不也被你杀了。”星河沉默了一瞬,他从袖子里摸出那个木头吊坠。尽管他已经尽量避免有尿ye沾染其上,它还是变得有些chaoshi,散发出那种淡淡的腥味,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应该也活不久吧。”
池樾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星河把坠子递给他,然后尝试着拧干自己的裤子,shi透的布料贴在大腿上凉嗖嗖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我从苦寒地来,对大祭的事知道得少得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我这种人都是第一个死的。”
“不是。”池樾道,他将吊坠收起来,忽然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上一次苦寒地的女祭品活到了最后,她是我最后杀的那一个。”
星河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苦寒地的女孩甚至大都都没有机会习武。”
“也不全是硬碰硬。”池樾看着星河,他看起来有些累了,疲惫道:“我明天会在训练场,你有什么可以明天再问我。”
星河抢白道:“我还能再来找你?”
“嗯。”池樾点头,他看过星河泛黄的裤子:“如果你也想活得久一点。”
星河苦笑:“至少你要杀我的时候,我能活得比他久吧。”
“…我没有杀他,杀他是违规的。”池樾闭了闭眼,他好像再也不能忍受在这里说一句话了,大步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
身体不舒服吗?星河摸了摸下巴,摸了摸头发,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属于喝了太多水后淡淡的尿ye的特别的味道,腥却不刺鼻,甚至让人脸浑身发热的味道。
怎么会想这种事,明明作为一个人类憋尿很痛苦,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