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继续打。柳烟钰不下百次地考虑过肚子里的小生命,有没有万分之一的活路,可是无论怎么分析,他都不应该活着,也没理由活着。伴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内心愈发不舍,心情也愈发焦灼。而这种焦灼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皇后娘娘既然找她的麻烦,她不怯,见招拆招。两巴掌打下去,皇后娘娘手腕也疼得不轻。疼感传来,她立马有些后悔了。不应该打的。是她向皇上建议力保柳烟钰这胎,她要是打出个好歹,前面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她忍着怒意,恨恨道:“滚吧,再不用来本宫这里侍候了。”柳烟钰顶着张红肿的脸回了东宫,把凝儿心疼得红了眼眶。“皇后娘娘怎么这么狠心呢?实在是打得太厉害了,你看,脸颊这边都肿了。”柳烟钰:“我倒觉得挺好的,两巴掌换个清静,皇后娘娘可说了,以后不用我到跟前侍候。让我滚得远远的。”“对了,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家书。”柳烟钰接过来,拆开,还是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一切平安。她看了一会儿,将信收起来。凝儿轻声问:“用不用把今天的事情写封信告诉太子殿下?”“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柳烟钰疼得直咝咝,“咝,还跟之前一样,寄件衣服吧。”千里之外的营帐内。胥康裸着上半身坐在那里, 左肩背处一道可怖的剑伤,太医正小心帮忙处理。大将军康炎培面色有些不忍:“殿下身份贵重,以后涉险的事情不要做。”他以前认为胥康是在皇宫里娇养长大的,顶多会点儿花拳绣腿, 拿不出什么真本事。但事实却是相反。他是臣, 臣必须忠于皇上。胥康与皇后之间的博弈他不是不清楚, 但常年在外征战的他坚持中立。谁最终当了皇上, 他便忠于谁。这次,他遭遇不测, 和一小波将士被困数日,幸亏胥康有胆识有谋略, 千方百计找到他们。大敌当前,胥康没有半丝太子的架子, 战场上,他就是一名奋勇杀敌的勇士, 嗜血狠戾。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换药时,一声不吭。胥康:“孤来是助战,不是来袖手旁观的。”他淡淡看向康炎培, “倒是康将军, 为百姓安危,付出良多。辛苦了。”康炎培习惯了这种生活,乍然让他回去当个文官,成天写些文绉绉的句子, 在大殿上和皇上掰扯来掰扯去, 他会疯掉。“能效忠皇上,造福百姓, 乃本将之富气。”两人惺惺相惜,相谈甚欢。入夜,康炎培回了自己的主帐休息,陈之鹤拿着一个包袱走进来。胥康瞟一眼便知道是什么,问:“只有衣服?”陈之鹤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可也只能据实相告:“回殿下,就只有衣服。”胥康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宫里可还有其他事?”她不写信,自是有人会将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告他。“回殿下,皇后娘娘打了太子妃。”陈之鹤把听到的一五一十讲给胥康听。胥康越听脸色越差,“打完两巴掌就完了?”“嗯,皇后娘娘再不许太子妃去照顾,太子妃便回了自己寝殿,听闻这两巴掌打得极重,半边脸又红又肿。”停了片刻,胥康问:“太子妃那边可有什么反应?”“太子妃那边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挨打了还能安之若素,还真符合她一贯的性格。胥康拧着眉头,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陈之鹤似有些难以启齿,迟疑着问道:“殿下,敢问您的隐疾确实康复了吗?”胥康抬眸瞪他。他是胥康的忠臣良将,胥康隐疾康复的事情,除身边人之外只告诉了他。
他这会儿竟提出了质疑?胥康的眼神颇有压力,陈之鹤马上就怂了,慌忙跪下:“请殿下恕罪。”“赶紧起来吧,为何有此一问?”陈之鹤重新站起来,“您告诉臣针灸能治愈之后,臣在民间找了个针灸高手,一路跟随,到现在连续针灸了一月有余,可是,收效甚微。离康复还差得远。”所以他才怀疑胥康是不是真的康复了。“你确定找的是针灸高手,而不是江湖骗子?”听到这里,胥康没有生气他质疑自己,而是淡淡解释,“孤确实康复了。”“那,可能真是没找对人。”陈之鹤挺无奈的。他话锋一转,“既如此,殿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胥康:“……”陈之鹤压低声音:“太子隐疾康复,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便成了隐患,皇后那边肯定是有所怀疑。若是被皇上发现孩子不是您的,到时候龙颜震怒,后果会相当严重。太子妃冰雪聪明,难保她不是故意激怒皇后,试图落胎。”他忧心忡忡,“殿下,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只要殿下一句话,属下马上派人回去。”想办法造场意外就是了。帐内突然陷入安静之中。胥康沉默着不发一言,陈之鹤把自己的想法已全盘托出,等的便是一个命令。许久之后,胥康慢慢说道:“孤亲自来吧。”陈之鹤愣住。太子竟要亲自去做这件事?他想不透理由,只能听命。接下来的战事出奇地顺利,捷报频传。最终对方求和休战。皇上收到战报,龙颜大悦,早朝上对太子大加赞赏。秦大人这种时候站出来,把太子赞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才委婉道出,“皇上,太子马上要得胜还朝,途经之地,恰好是令众臣头疼的三应县,那里最近乱贼出没,是不是请殿下解决一二?”三应县距皇宫大约二百里左右,夜晚总有盗贼出没,甭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百姓,都遭过窃,甚至有人被吓死。贼人神出鬼没,有时一人有时一群。县衙出动几次,伤的伤残的残,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