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康有些难堪地别开眼:“……”柳烟钰猛然晓悟,她尴尬地笑:“殿下,是臣妾的错,臣妾忘记给你穿衣裳了。”中午实在是太累,她给他擦完身体扶到床上,转眼便忘了穿衣服这茬,害他一直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侧。难怪睡梦中她摸到哪儿都是光溜溜的。她起身下榻,拿过胥康的里衣,刚准备帮忙,胥康自己拽了过去,他嗡声嗡气地说道:“孤自己能穿。”“……”柳烟钰瞧眼他的脸色,说了声,“好吧。”这样她还省心些。她转身出去,夕阳西斜,马上要黑天了。她来到院门口。晚膳刚好送过来,凝儿隔着一堵墙问:“小姐,今晚还是用药草煮水吗?何时送?”“一桶清水,一桶用药草煮的水,半个时辰后送来吧。”她提着晚膳进屋,胥康已经穿好衣服,身体虚弱地靠坐在那里。她上前,探手摸向他的额头。微微拧眉,“还是有一点点儿烫。”她问,“现在感觉如何?”胥康说话时明显气力不足,“浑身乏力,症状好像严重了。”柳烟钰表情严肃,“殿下今晚大概会发烧,”她有些庆幸,“幸亏刚才睡了一觉,这样晚上臣妾便有Jing力照顾殿下了。”他出神地看着她。她略显羞赧地摸摸自己的脸颊,自我解嘲:“殿下看臣妾现在像不像一只大狗熊?又肥又壮。”她现在不愿照镜子,偶尔照一次,感觉镜中的自己相当陌生。丑陋不堪的。脸上肌肤比之未怀孕之前粗糙很多。胥康不知道是没有气力还是懒怠,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不错眼神地看着她。柳烟钰不问了,她端起粥碗,送到他跟前:“今晚的粥比中午的浓稠了些,臣妾让凝儿往里加了些rou丁和蔬菜,你现在身体虚弱,各方面营养都需要,你权当是药,尽量多吃一点儿。多吃饭,才有力气与疾病抗衡。否则,不等疾病将你打倒,便是饿,也把人给饿死了。”胥康乖觉地张嘴。她一勺一勺地喂,他大口大口地往下咽。不知不觉喝下一大碗粥。柳烟钰满意地放下碗,边用巾帕帮他擦拭嘴唇边夸道:“殿下今晚表现很好。”她如中午一般,喂他喝了药汤,重新帮他擦拭了遍身体。这次擦身体的时候,没用他脱衣服。他穿的里衣很宽松,她只需撩开就能方便地帮他擦拭。擦完一遍,她将桌子收拾好,再回到床边时她道:“今晚每隔一柱香的功夫臣妾便会为殿下擦拭一遍,若是里衣被打shi了就换。你别嫌麻烦,要保命,就得听臣妾的。”她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臣妾一定能救活殿下。”他看着她,从善入流地回答:“好。”这一晚,胥康非常配合。每隔一柱香的功夫,柳烟钰便会端来半盆用药草煮好的热水,打shi巾帕后不厌其烦地为他擦拭。擦完一遍将水倒掉。如此往复循环。凝儿和曾泽安也几乎一宿没睡,每隔一段时间便煮了新的热水送来。一晚上擦拭二十几次。天明时分,累极的柳烟钰往他身侧一躺,低声嘟囔:“臣妾只睡一小会儿。”她只睡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起了,起来后忙忙碌碌的,喂他早膳,喂他药汤,帮他擦拭身体,屋内屋外洒遍药水。忙完坐到榻前时,胥康敏锐地发现她的下唇有红色的血渍。他眉眼冷峻,咳嗽几声后,问:“嘴唇怎么了?”她无所谓地舔了下,“没事。”胥康脸色微沉:“你不说,孤便不再配合你了。”柳烟钰叹了口气。“殿下想必知道,之前患了瘟疫的人,一般七天便去了。你这是第五天,相当凶险。昨日你的体温便在逐渐升高,臣妾一晚上帮你擦拭了二十几次,体温勉强正常。今日,臣妾不能睡,臣妾得继续帮你擦拭。臣妾身子重,贪睡。为了不让自己睡沉,将嘴唇咬出血,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殿下的体温继续升高,唯一的法子是让你泡在药桶里,臣妾频繁帮你换水,以便维持你的体温。”忙里忙外,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可她心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撑下去,他的命,与其说在他,还不如说掌控在自己手里。只有她,也唯有她,才能救活他。胥康脸色苍白,眼尾却泛着别样的红,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你如此疲累,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吗?若是因为疲累,失了胎儿怎么办?若是患上瘟疫,你怀有胎儿,也许更加凶险。”他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尚没有抵御瘟疫的能力,更何谈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柳烟钰微微垂头,左手轻抚自己的肚子,音色淡然地说道:“若是殿下和他必须选一个,臣妾只能选殿下。若是殿下、臣妾和他,三者只能选一个,臣妾还是只能选殿下。他,他……”她忽然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慢慢说道,“殿下日后能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帝王,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她适时地转头,“臣妾出去端水。”胥康瞧着她单薄的背影,面色有些动容。接下来的一整天,胥康不怎么说话,但表现得非常配合。柳烟钰像晚上一样,每隔一柱香的功夫便帮他擦拭身体。那些红斑在药草的作用下,似乎隐隐有些淡了。但到了晚上,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胥康发烧了。柳烟钰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已经有些焦灼。能不能捱过去,就在这关键的一两天。柳烟钰让曾泽安搬来空的木桶,空的木桶也很重,她歇了五六气才将木桶从院门口搬进了屋内。搬进屋之后,她开始想办法往里运热水。凝儿和曾泽安不能进院,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她让凝儿拿来几个小水桶,她将热水舀进小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