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生没有任何侥幸。该来的还是来了。皇后将她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她言笑晏晏,“皇上,麟儿如此乖巧,太子妃又如此端庄大方,太子遇险之际,太子妃涉险解救,皇上必须为太子妃和麟儿正名,以免惹人非议。”表面为柳烟钰母子着想,实则心思歹毒。“朕也如是想。今日便当着众臣的面,滴血验亲,以正视听,验过之后,再有异声,一率处置。”“滴血验亲可以是父子,也可以是爷孙。胥康暂未归来,那便验朕和麟儿便可。”柳烟钰在一瞬间的惊慌之后镇定下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不得。她迎着众人的眼光,来到大殿当中跪下,“父皇,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今日是麟儿满月宴,臣妾心知父皇爱他心切,想要早日为他正名。可毕竟是孩子的满月宴,滴血验亲可否改日再做?皇上千金贵体,还是不要折损为好。”即便觉得不可能,她也得勉力争取一下。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她有机会去往仙草山,一切便可结束。若今日验明正身。只怕是灭顶之灾。皇后笑,“太子妃,在满月宴上滴血验亲才最有意义。皇上特意请了各位重臣以及家眷,为的便是给你和麟儿正名。怎么,你喜欢被人非议?喜欢说麟儿非皇家血脉,是你与其他男子苟且偷生?说身患隐疾的太子胆大包天,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欺瞒皇上?本宫可是听闻麟儿出生之后,太子未再见他,今日满月宴,众臣拨冗前来,身为麟儿的父亲,却迟迟不见现身。”越说越离谱,柳烟钰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烟钰感念母后的关怀,只是太子一片忠心,绝无可能做出欺瞒皇上的行为。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滴血验亲也是太子想要做的。他昨晚还在计较臣妾孕嫁之事,怀疑麟儿非其亲生,没成想今日便可以得见结果。”既然推拒不了,唯有保住太子。滴血验亲之后,她可以把罪责尽数揽到自己身上。声称一切与太子无关,太子正是因为有所怀疑才不喜麟儿。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皇后听罢,心里已经非常把握。这要是亲生,用不着这些花言巧语。非亲生,才需要计较这些。皇后成竹在胸:“那正好,一验便可解惑。”结果出来再做清算便可。不是她柳烟钰说胥康不知便不知的。皇上心里自有计较。皇后侍候皇上这么些年,对皇上还是挺了解的。一旦得知胥康骗他,胥康便算是完了。还想继承皇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玉姑姑,端碗水来。”皇后内心已经开始雀跃,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眼中的期待快要溢出来了。玉姑姑兴奋地下去准备,为防万一,她没用任何人经手,自己妥妥当当地把一碗水给端了上来。放置在皇上与皇后下面的桌子上。殿内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皇家滴血验亲的事情,可是头一回得见。怎么也要看准了的。柳烟钰已经回到座位,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被皇上斥责,当场杖毙?孩子被摔死?凝儿呢?她闭了闭眼,心有不忍。她死不足惜,但不忍连累无辜之人。可事已至此,不是她所能掌控的。nai娘抱着麟儿,用针刺伤他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滴入碗里。麟儿哇哇大哭。疼意过后,脸上尚挂着泪珠的麟儿停住哭声,又开始好奇地扑棱脑袋。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皇上起身下来,走至桌前,“让朕来上一滴。”细针刺伤皇上指尖的刹那,心有不忍的柳烟钰垂眸。准备迎接马上要来临的狂风骤雨。皇后得意忘形,眼神殷殷地望向碗里,脑中准备着待会儿要说的言辞。她一定会疾言厉色,呵斥柳烟钰跪下,说她是什么货色,竟勾搭外人生下畜牲,毁坏皇家声誉……她越想越激动,不由自主站起来。站得高望得远。她要在皇上得知结果的刹那,抢先发声。殿下众人看不清碗内情形,唯有盯住皇上的表情。事关皇家血脉,若有疑,皇上定会盛怒问罪。若无事,皇上定会喜笑开怀。碗里两滴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合到一起。皇上眼尾上扬,大笑出声:“麟儿,朕的皇孙,名副其实。”他慢慢转身,“众卿想看便看吧。以后若有人再提太子妃孕嫁之事,便是死罪。”皇上都当场滴血验亲了,再有人质疑,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有问斩方能解恨。离得近的大臣起身远观。颔首表示认可。皇后震惊,莲步微移,站到桌前。碗里相融的血色令她大惊失色。她喃喃低语:“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指着那只瓷碗,“皇上,这水有问题,有问题。”她记得古书中有记载,若在水中加了白矾,非亲生也会相融。她不相信自己判断有误,直言水有问题。柳烟钰听到皇上的话,眼睫倏地抬起。满目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到皇后的话,震惊化为担忧。兴许是胥康暗中让人做了手脚?应该是的。皇后的呼喊令皇上面露不悦。他经她的劝说同意滴血验亲,结果出来了,皇后却说水有问题。“皇后,水可是你身边的玉姑姑准备的,你是想说,玉姑姑言行不妥?”玉姑姑可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若玉姑姑不可信,那皇后还能有可信的人吗?皇后看向玉姑姑,疾言厉色:“说,是不是有人碰过这只碗?”玉姑姑对于结果也显得不可思议,可面对皇后的质问,她不知作何回答。她能说,她确定这水毫无问题吗?若是她这样说了,皇后会信?皇后此时的表情,便是癫狂的前兆。非得顺了她的意才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