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实在是心急了些。”“如今,却是自己领了惩罚。”“害人终害己啊。”皇上和彤妃离席之后,胥康将麟儿递给凝儿,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胥瑞,“你心太急了。”是啊,太急了。柳烟钰坐在那里,汗水几乎将衣服浸透了。她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只是她自己知道,内心已经几起几落,似翻江过海一般。在起起伏伏的过程里,她认清了一个事实,麟儿是她的软肋,永远的。她可以自己直面生死,却不能够面对麟儿的任何危险。她正愣神的空儿,一只温热的大掌突然覆上了她的,她受惊般地抬头,发现是胥康后,表情松了松,轻声道:“殿下。”胥康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握紧她的手,“都过去了,咱们回吧。”她身子上提,起了几次,竟然站不起来。神色之间略显尴尬。她不动,胥康问询的眼神扫过来,她踟蹰道:“许是腿麻掉了,容臣妾稍微一缓。”胥康盯着她看了两眼,默默转过身,“孤背你吧。”抱着她,似乎有失体统。背着,稍微好些。柳烟钰缓了一会儿,已经能够慢慢站立,她有些排斥,“殿下,臣妾好像可以了。”“上来。”胥康的声音不容置疑。柳烟钰稍事犹豫,在凝儿的助力下,慢慢爬上了他宽厚的背。胥康大掌托住她的tun,使劲往上提了提,慢慢朝前走。宫人们自发地为其让行。夜色朦胧,宫人提着灯笼,落后一步,不远不近地照着。浅淡的光线投射到前方的路面。胥康的步子迈得大而稳。趴伏在他背上的柳烟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与踏实。“你的胆子,似乎变小了。”走了一会儿,胥康突然出声。柳烟钰声音闷闷的,“之前,好像也不大。”胥康轻笑一声,“都敢威胁太子,还说不大?”“麟儿,很是聪慧。”柳烟钰转了话题,“经历那么多的波折,他还能够如此聪慧,臣妾很是心慰。”怀他的时候,屡屡想要打掉他,出生的时候,也差点被掐死。这会儿周岁宴,再次遭受意外。可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细想想,有些神奇。“孤的儿子,自然是聪慧。”走到一处,路边的草丛里突然蹿出一只野猫,在两人面前一闪而过。柳烟钰被惊到,紧张地起了下身子,又慢慢趴伏回去。胥康感受到背上人受了惊,道:“一只野猫,别怕。”柳烟钰为自己解释:“因为太突然了,只是吃了一惊,臣妾并不害怕。”“嗯,宫里偶尔会有野猫出没。晚间出来的时候,一定让凝儿或者陈夫人陪着。”提到姜素雪,柳烟钰道:“不可以让陈将军夫妇老是分居两处,臣妾在这宫里并无什么事,还不如让她归家,他们夫妇连个子嗣都没有,咱们不能耽误了他们。”“不是孤让陈夫人进宫的,是她自己愿意进宫来保护你。”“若不是殿下紧张臣妾的安危,她又怎么会主动请缨?”夜风徐徐吹来,胥康在夜风中顿住步子,缓缓道:“先如此吧,过过这段日子,陈夫人就是想待在这宫中,孤只怕也是不允的。”回到寝殿, 胥康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洗浴过后,两人并排躺在榻上,柳烟钰几次看向胥康,他都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某个点, 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场生日宴, 看似东宫赢了, 胥瑞被削去皇子身份, 自此再无继位的可能。放眼皇宫,唯一能继承皇位的, 就只有胥康了。可为何,胥康还会如此?柳烟钰几度想问, 话到嘴边又强忍着咽了回去。胥康自有他的打算,想让自己知道的自然会说。正当柳烟钰昏昏欲睡的时候, 胥康突然开了腔,“明早, 你随孤一起离开吧?”柳烟钰猛地清醒, 偏头看他,“为何?不是皇上不允臣妾离宫吗?”
“皇上上次说不允,此次还未开口, 孤暂且带你离宫, 若是皇上有诏,再行掂量。”寝殿烛火未熄,透过薄薄的帷幔投射进来,柳烟钰呆愣地看着胥康一本正经的脸, 他忧思那么久, 考虑的竟然是带她离宫。“殿下,殿下是怕皇上会对臣妾不利吧?”若非这个理由, 胥康为何突然要带自己离宫?“孤向太医了解过,父皇病症愈发严重,不光是身体的,还有心理的。今日能削了胥瑞的皇子之位,他日便能对孤或者你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可,还有麟儿呢。”柳烟钰从彤妃嘴里对皇上近期的状态了解了七七八八,心中想法与胥康不谋而合。现在的皇上,疑心非常之重,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躁郁不安,行事不考虑后果,只考虑一时痛快。现在的皇上如同一只随时会爆发的野兽,不定什么时间便会痛咬人一口。胥康的担忧不无道理,待在皇宫反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现在,放眼整个皇宫,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便只有孤与麟儿。太医说了,父皇现在身患隐疾,无法生育。要想保江山稳定,只能在孤与麟儿之间择其一。是以,你与孤离宫,麟儿定是安全的。父皇不会傻到将孤与麟儿同时弃掉,届时,他自己皇位都会变得岌岌可危。”是了,还有麟儿。柳烟钰刚才只想到胥康,却忘记麟儿也是皇室血脉,也是有继承皇位可能的。“父皇现在的状态,孤不适合待在皇宫,还是按计划离京,暂时到边疆待一段时间。”皇上现在发作得不是太明显,胥康要考虑民心,考虑群臣反应,考虑江山社稷,必得筹谋一个最佳的时机。“既然你说皇上不会伤害麟儿,那臣妾便与麟儿待在一起。”皇上几个月前明确表示了不许自己和麟儿离京,若自己私自与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