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口罩吗?」她问。
「彰化站到了,彰化站到了」火车发出了多种语言的到站通知,惊醒了在睡梦中的我,我迅速地拿一拿行李赶紧下车,还差一点漏了放在椅子上的手机。
站在走道默默地看着阿奏啜泣,有一台机器一直发出一个呼气的声音,我只知道那台机器一发出声音,阿奏的x部那儿同步地一起起伏,大概是某种帮助呼x1的机器,那个规律的声音令我感到烦躁:「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
於是我便把刚刚的电话内容,以及我的决定告诉了他。
艾芳姑姑朝我走过来说:「等等十一点加护病房的探房时间一到,才能进去,记的要有礼貌,看到亲戚要打招呼。」
电话完毕,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是我自己的生活,期望了很久的活动,一方面却又是亲人的生离si别。
本来想说祝她平安健康、快点好起来之类的话,我讲不出口,只是哽咽地握着她的手:「阿奏,哇晓恩啦,哇晓恩啦…」甚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乾脆阿奏这样直接走了好了,还不用再受到折磨,很矛盾的想法,我很讶异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哭了,放开阿奏的手走向走道擦擦眼泪。
我快步出
「呃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10点01分,我抵达彰基,我的大姑姑艾芬姑姑在le说她们在九楼,要我搭电梯上去找她们,於是我便在一楼寻找电梯。
艾芬姑姑蹲下来握着阿奏的左手:「阿嬷,哩最疼欸大曾孙晓恩回来看你罗,阿嬷。」随後便将我的手握住阿奏的手。
艾芬姑姑递给我加护病房的衣服让我套上去:「等等进去的时候,握着阿奏的手,说你是晓恩,然後叫阿奏。」我明了的点了点头。
「身为父亲,我不希望你回来,我不希望你看到阿奏现在这样在加护病房全身cha满东西的画面,她现在昏迷指数3,你讲话她也听不见,可以不用回来,有活动就先去忙吧,至少你可以把阿奏健朗的那面永远记在脑海里。」老爸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的其中一位室友ricky听到我的哭声後,下床关切地问:「余晓恩,你怎麽了?」
「谢谢…谢谢…」我也不知道该回什麽给他,哽咽地重覆着说着谢谢。
「嗯嗯好。」我说。
走了几步路,帘子掀开,我看到阿奏,看到她cha满了许多的管子,全身浮肿,不是我原本熟悉的阿奏的面貌。
11点整,加护病房开了,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b较年长的亲戚优先进去「等等他们出来,就换你和我进去看阿奏。」艾芬姑姑说道。
「而且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什麽可以阻挡你的。」ricky接着说。
「来这个给你先戴好。」她边从包包拿出口罩边说:「那边有多的座位,你能先去那边坐着休息。」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但既然老爸都这麽说了,那我还是留在元智吧,他的决定总是正确的。」
「我是觉得,你回去吧,你回去吧,如果你觉得她是你重视的人的话,那你就回去吧。」
「我…,我不知道…」我支吾地说。
到了九楼後,我看到了我爸爸那边的亲戚大夥们,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小睡中,唯一的共通点是,每个人的脸都很沉重,都在等待。
说不出话来:「我…」
「嗯嗯好。」我说,戴上口罩後,随後跟亲戚们大致打了招呼,便去一旁的座位坐着,等待十一点的到来。
我身t前倾的低着头,盯着手机萤幕上的时间发呆,11点07分,换我进去了,我看到出来的二姑婆,哭,一直哭,内心有点害怕。
出站後,按下手机电源键,剑兔玩偶亮起,9点34分,tuesday,june4,我目前知道的资讯只有,阿奏在彰基(彰化基督教医院)的加护病房里,
但对於下这个决定的我,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我打开了手机,开始打起了传说对决,边哭边打,唯一的目标是在这个新增星曜这个段位的s11赛季,尽快打回s牌。
医生随後走了过来,跟艾芬姑姑讲话,内容大概是讲讲病情吧,随後把阿奏下半身的棉被掀开,我看到了,整只右脚是黑的,整只右脚是黑的阿!我受不了了:「艾芬姑姑,抱歉我要先出去了,先换别人进来。」
从火车站到彰基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见到阿奏後我该对她说些什麽,祝她平安健康、快点好起来之类的:「阿奏哩计拜嘛ㄟ平安健康,挺过难关的。」「阿奏一切龙欸好起来的啦,哩免烦恼。」
这句话彷佛晴天霹雳般,打进了我的心坎里,我说不出话,眼泪慢慢过脸庞,这次的眼泪是自责,这种明明显而易见不用b较的决定,我竟然会在这边犹豫不决…,尤其还要别人来跟你一语道破。
也下定决心,等等一早就搭火车回去,无论她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现在长怎样,她都是我的阿奏,是我所重视的人,我都要回去见她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