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情况下,伤口如果还无法止血,就是死路一条!
被儿子扛在肩上带到医疗室的淩夫人,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淩卫满屋子乱翻,不一会儿,淩卫停下来,开始脱上衣。
昂贵的将军外套早已不成样子,雪白衬衣上沾满血污,当淩卫把衬衣解开时,淩夫人发出一声震惊的低呼。
这孩子竟然伤得这麽厉害?
刚才说只是擦伤,根本就是骗人的。
淩夫人站起来,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淩卫大量失血,精神已经有些涣散,勉强把线穿在缝合针上,才察觉身边的人影,抬起头,强笑着说,“不要看,妈妈,这麽多血,你会恶心的。”
“淩卫,你的伤……”
“哦,皮外伤,只要不伤到内脏就没问题。”淩卫刻意轻描淡写地说着,手往後靠,咬着牙为自己缝合伤口。
流血的伤口在左後腰,完全看不见,也不好用力。针尖紮进肉的痛微不足道,但心理上的恐惧无可避免,淩卫一针紮在肉里,感觉像回到了洛森庄园的地牢,为了麻痹艾尔??洛森,强迫自己沉入可怕的培养舱,让长针无情地紮在身上……
心脏一阵一阵紧缩。
手捏着针尾往上挑,哆嗦着半天,无法继续。
这时,一只柔软的手忽然伸过来,拿住了淩卫再也无法捏紧的针。
他惊诧地抬起眼,“妈……妈妈!”
“让我来。”
“很脏的,而且……妈妈不是最怕血吗?”
“现在,现在妈妈不怕血!”淩夫人眼里含着泪,语气却充满坚强,“转过去,淩卫,让妈妈来。”
“妈妈,你会吗?”
淩夫人犹豫了一下,很快又坚定地点头,“我会。”
“…………”
“妈妈以前还给你缝过小士兵布偶。”精神紧张的淩夫人竟接着回答了这麽一句。
虽然伤口很痛,但淩卫还是忍不住笑了。
忽然间,他觉得那根紮在肉里的针没那麽恐怖了。如果这根针是在妈妈手上,在曾经为他缝过小士兵布偶的妈妈手上……
那麽,即使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也不再可怕了。
他顺从地转过背,毫无防备地把最脆弱的伤口呈现在自己最信任的母亲面前,“妈妈,就拜托你了。不用怕我疼,缝合的时候线要拉紧,这是为了减少流血。”
“嗯。”淩夫人点了点头。
她拿着针,苍白的手哆哆嗦嗦,不,不仅是手,她的肩膀,她的身体都在哆嗦,有什麽正在消耗着她体内的能量,而这能量却燃起了她作为母亲的勇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针紮进一个人的肉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一个血污可怕的伤口那麽近,而且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它缝合。
“疼吗?”
“一点也不疼。”
用力拉线的时候,淩卫的脊背偶尔会微微一颤,淩夫人觉得那也是自己的心在疼得颤栗。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对这孩子失望透顶,甚至憎恶这孩子的存在。
现在才知道那一切多可笑。
自己到底,是有多糊涂啊……
这孩子是她一点一点养大的,虽然没有流着自己的血,但他身上的每一点血肉,都在她的凝视下成长,这笔直的、已经可以承担重任的脊梁,这可以把她扛起来的肩膀,还有这从伤口里流出来的鲜红的血……
怎麽不是她的骨血?
压根就是她的骨血!
他受伤了,自己就如此心疼,如果真有个意外,自己怎麽能够承受!
为自己缝针的是妈妈……感觉着针在伤口附近穿梭,淩卫在心里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这极大地减轻了心理上的恐惧。
然而,他似乎听到了母亲在身後低微的啜泣。
“妈妈?”
“快……快好了……”淩夫人哽咽着说,“再等一下。”
谢天谢地,她顽强坚持下来了,虽然缝得歪歪扭扭,但伤口总算是缝合了。淩夫人把针放到一边,手足无措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把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包紮在淩卫的伤口上,“这个,是经过抗菌技术处理的。”
“这是妈妈最心爱的丝巾啊。”
“别说这种傻话,你才是妈妈最心爱的……”淩夫人的目光和转过身来的淩卫猛然对上,赧然地顿了一顿,低声说,“……是的,最心爱的孩子。”
淩卫鼻子一酸,欲语还休。
嘀!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电子声。在能源失效的环境里,这声音简直就像雷声一样令人无法忽略。
淩卫神色一变,赶紧从医疗床上下来,四处巡查,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墙上一块门锁控制板,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运作。
“太好了。”淩卫低声喃喃。
“淩卫,这是说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吗?”
“只要有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