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坏了的铁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好像那受了伤的巨兽,仰天sheny1n了一阵,嘎然止於撞上石墙的一声巨响。
「老师,时间到了。」
门外站定三位青年,为首的黝黑男子,宣读着si神的判决,传进了蜷曲在牢房深处,本就奄奄一息的老师耳里。
「果然,他还没来吗?」
黝黑男子身後的两位青年,吃惊的互看一眼,恼怒的就要进来抓人,却被为首的他一把挡下。
「你果然还是找到方法对外联系啦……不过也罢,处理完这档事,我们就要转移阵地了。」
男子走上前去,解开了反扣在老师身後的手铐,「所以,能请你配合点吗?」
「我这副身子,能逃去哪?」
她笑着看了男子一眼,眼中的慧黠依然与往常无异,看的男子身心一阵danyan,赶紧别过眼睛。
「老师,你知道这非我之意……我……」
「我知道,阶级革命嘛,从那日起流血早已成了常态,我不过是众多牺牲者的其中一人而已。」
她搀扶着粗劈的石墙,颤巍巍地起身,满身的泥w与鲜血,脏了纯白的亚麻狱衣,乌黑的头发散乱着,一双有神的眼睛,镶在那本该jg致对称,如今却有多处瘀青,嘴角gui裂的脸上。
「即使如此,她还是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与光彩,丝毫不减当年……啊……不该再想下去了。」男子暗暗地甩了甩头。
「在哪里举行呢?」
「在溪边。」
「啊……这麽低调?」
「现在军中情绪紧绷,各单位都在积极後撤,已经没有人有心情看表演了。」
「那,你放了我不好吗?」
「抱歉,上级有命令。」
「所以後面那两位是来监督你的吧?」
「……是……」
「真是蒙了你们长官的厚ai呢?」老师不无讽刺地望向门口,看得其中一名卫兵心火直冒。
「你们废话够了吧!」只见他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配刀,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
「站住,上级是交代我处理这件事,你是在公然抗命吗?」男子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直指卫兵的眉心。卫兵倒退了两三步,狰狞的脸扯开了一抹冷笑,手仍轻抚着配刀。
「老师,如我说的,能请你配合点吗?」
「唉……也好,总bsi在这不见天日的狱中要好。」
尽管她侧过了脸,不让男子看见她玉带般的泪痕,但她瑟瑟发抖的身t,仍然泄漏了她的秘密。
男子好想,好想上前安慰她,但此情此景又有什麽话语能聊作慰藉呢?
「唉!小心!」男子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老师即将倾倒的身t,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皮肤传达过来的恐惧。即使如此,老师还是别开她的脸,不肯卸下她的伪装,不肯承认她在假装坚强,就跟那时候一样……
「走了!」从进来之後就没发过一语的高壮卫兵,以一声不容置疑的权威,喝走了两人的思绪。终於,步履困顿的老师在男子的「押解」下走出了牢房,两人都没有发现,落在後头的卫兵们窃窃私语了一阵。
这是一座野战营地,除了正中央的主要建筑与几座不起眼的营舍,便是目前看不见轮廓的,圈着铁丝网的围墙。而这营地此刻正如男子所说的,准备後撤的士兵们,在各个漆成深绿se的低矮房舍中穿梭着。
由於尚未破晓,使整个营地看起来大的不着边,但其实他们一行人所向的山溪,不过距离营地中央七十公尺而已,以此作圆周就是整个营地的大小了。
由於在深山中,以山作寨易守,又兼具侦查、突袭等功能,本是革命军重要的前哨基地,现在却要撤守,「难道是我的讯息被接收到了?」他心里默默祈祷着。
天se更暗了,预示着凌晨的到来,一座轮廓逐渐清晰的建物映入眼帘,老师知道这代表他们来到营区中央了。这是一座高约一公尺,长宽各五公尺的木造平台,革命军管它叫「戏台」,每隔几天就会上演惨绝人寰的戏码:处刑。
登上这个戏台的犯人,被称作「政治犯」或劳动阶级的敌人,或群殴或凌迟,每个都不得好si。
更过分的是,每到处刑时间,除了受刑人之外,所有尚在关押中的犯人都必须到场「同乐」,并称之为「教改」,有时甚至要求他们充当刽子手,手刃自己昔日的亲友,不然就从刽子手又变成受刑人。
有些人就此被b疯了,也有些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选择全盘接受自己的邪恶,转而加入革命军,变成b他们更残暴的存在。
在这样的疯狂与无序里,老师一家人总是心惊胆颤,深怕那审判之日的到来,然而命运的无情总是b上帝的恩泽来的快,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那是在二月初,山野樱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地面一片桃红,正好应了过新年的景,囚犯们想着如此佳节,那些疯狂事也该歇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