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两马并驾的马车停在草堂大门前。车夫恭敬掀开幔子,一名身穿丝绸长衫、腰间系了块和阗玉佩的年轻公子缓步下车,两名书僮在一旁协助提拿东西,跟随何福钦走进大门。
郑翰光想起一事,提醒道:「除了口试经义,季先生还说要默写孝经,你们可都背熟了?」徐书帆点了点头,林呈芳双目睁大地道:「确定是孝经?不是论语吗?」徐书帆道:「论语上回已默写过了,这回应是孝经没错。」
忽然间,一道身影从远处跃来,轻盈地踏上了学堂屋顶,那脚步轻极柔极,因此学堂内无人察觉有异状。
「不过是有个府尹爹爹罢了,有啥了不起的,就ai仗势欺人!」郑翰光边说,同时在背後怒瞪一眼,忽地,有个微小东西从何福钦身上掉了出来,滚落在地。徐书帆眼尖瞧见,走上前捡起一看,原来是个五两碎银。便在此时,何福钦突然停步转身,讥笑道:「乞儿和下人同夥,真是物以类聚呢!」不等徐书帆回话,何福钦已迈步走进内堂。
在世风开放的唐代,不仅nv子接受教育的现象普及,nv着男装的情形亦是常见。诸如唐高宗时期,太平公主便以一身男x装扮出席家宴。王青霭为求方便,也想避免因nv子身分而遭特别关注,因此总以男装样态进出学堂。除了徐书帆、林呈芳等较要好之人知道她实乃nv儿身,其余人等并不知情,只道她是个年轻俊秀的白面书生。
「哼,一群无趣之人!」何福钦袖子一拂,发现内堂门已开启,与两名书僮转身走去。
,若他真赠我那些东西,我也万万不敢收。此诗不仅有回报、友好之意,还蕴含着男nv示ai定情之意,叫我情何以堪?」
林呈芳、郑翰光两人走近过来。郑翰光赞道:「做得好!书中自有h金屋,才不靠他施舍呢!」林呈芳道:「是啊,将来若金榜题名,谁稀罕他这五两银子!」徐书帆道:「劝你们俩别与他y碰,咱们还是紮紮实实认真学习才是正途,时间差不多了,先生就快到了,快进去吧!」
「青霭,幸好你及时赶上了……」徐书帆低声说道,松了口气。王青霭朝他微微一笑,季鸿听到有人细语交谈,连忙喊了声肃静。
徐书帆道:「只要你保有jg益求jg之心,努力奋发,我相信定然可以的。」林呈芳道:「多谢你的鼓励,若是你早先我一步登科,可别忘了提拔我这同窗好友啊!」
书毕交卷,林呈芳不禁抱怨道:「没想到卷子背面还有一题释义,我觉得好难,想了许久,书帆你答什麽内容?」一旁的王青霭听了冷汗直流,吞了吞口水,问道:「原来背後还有题目?」
徐书帆望着手中碎银,叹了口气,却不肯收为己有。他朝瀑布方向走去,奋力一掷,将银子投入了水中。
卷纸发妥,学子们振笔疾书,开始默写。
何福钦瞧见亭子里有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林呈芳才刚拿出孝经誊本,一时手滑,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弯下身低头捡拾,何福钦正好到来,笑道:「唷,这是哪一位下人,一大早便向我行如此大礼?」
郑翰光哈哈一笑道:「也是,想你家中清贫,身子又削瘦,我不过是想帮你忙。有了那些东西,至少可换取一些衣食,吃饱穿暖了才好继续念书啊!」林呈芳道:「我相信,凭书帆的用功与才学,科举上榜是迟早之事。唉,哪像我,已逾不惑之年,科举都考过了五回,仍是名落孙山。如今好不容易挤进了涵文草堂,企盼来年登科有望了。」
「惨了!」林呈芳赶紧从书袋里翻找孝经,此时,吆喝声响远远传来:「福钦少爷到!」
没多久,季鸿走进学堂里,神情严肃,二话不说便伸手取纸,当场发下。徐书帆惶惶不安地看向隔壁座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名黑袍书生自屋顶轻巧跃了下来,再从後窗倏然翻身进来,眨眼间已顺利就座。
徐书帆向隔壁空位瞅了一眼,心道:「人怎还没到?今日有测考,希望别发生事情才好……」念头方过,季鸿轻绺那长长的白须,住在涵文草堂里的他,已从屋舍踱步过来,往学堂方向走来。
学子们陆续到来,十名学生已到了九人。郑翰光座位在最前头,林呈芳则坐在何福钦之前,徐书帆、何福钦位在最後一排,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空位,目前尚无人坐。
郑翰光正好凑了过来,说道:「是啊,我也差点漏写。没想到除了默写孝经,还加考了一题释义,季先
王青霭跟着提笔书写,写到一半时,她左手拄着下巴,思索下一句内容,不经意瞥见有个东西自眼前掠过。王青霭r0ur0u眼睛,向右一瞄,见何福钦书写如常,神情自然,其他人亦忙着挥毫落纸,她没做多想,继续苦思作答。
林呈芳捡起书本,抬头一看,何福钦正好站在自己面前,嘴角微斜,一脸轻蔑。知道何福钦是刻意嘲弄自己,他沉住气,坐回椅上,自顾自地翻看手中孝经,不回应任何话语,以免真的成了对方口中的「下人」。一旁的郑翰光看不过去,正想回嘴,徐书帆先拉了他衣袖,再指向自己手中书本,示意他别再说了,读书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