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衣看着那几指厚的一沓试卷,简直怀疑人生,“这是‘几张’试卷?”
弋戈奇怪地看他,“不然呢?”
“……”蒋寒衣无话可说,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您牛。”
第20章 夏梨沉稳周到得不像青春期的孩子
国庆假期后返校没多久,第二次月考如期而至。
弋戈坐进了第一考场,第一个座位。夏梨就坐在她身后,转身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弋戈看见隔壁列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个眼熟的人。
鼻涕男?
他怎么在这?
弋戈一时没控制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个男生倒很和善,还朝她笑了笑,就是有些害羞,笑完就低下了头。
弋戈用视力 50 的眼睛看了看他桌上贴的考号条:11 号,高二(三)班,姚子奇。
三班是除了一班之外最好的理科班,而 11 号说明上次月考他考了全年级第十一名。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上次他也在最后一考场?
弋戈纳闷,树人这些学生还真是奇奇怪怪。
第一场语文考试,监考老师恰好是刘国庆。
他看着这一考场三分之二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颇感欣慰,站在讲台上拆密封袋愣是拆出了一种睥睨江山的感觉。
他睥睨江山的目光还特地在“首都重镇”夏梨以及“沿海新一线”弋戈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试图传递给她们俩一些鼓励的力量。
夏梨很乖巧地回以一个自信而沉稳的微笑,弋戈则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眼神。
考语文,弋戈从来都没什么感觉,死记硬背古诗词默写、随机抽取“乐景衬哀情”、“比喻贴切、形象生动”、“伏笔巧妙、加深悬念”等术语回答阅读题、机械地用感动中国和司马迁当论据,分数半死不活,大概就是因为她考试时的状态也半死不活。
但她答题速度还是很快,又多出将近一个小时。
有了上次考试的前车之鉴,她把答题卡一对折,用笔袋压着,推到课桌前面,给自己留了一小块地方,撑着手肘面壁发呆。
没出半分钟,刘国庆就走下讲台敲了敲她的桌面。
“你就写完了?”他压低嗓音,但语气里仍有焦急和不满。
“嗯。”
“写完了检查呀!哪有写完就睡大觉的?!”刘国庆急得又叩了两下她的桌面,把几个正答题的学生引得看过来。
“……”弋戈没办法,只好又把卷子摊开,低头装作检查的样子,实则是由“面壁发呆”改为了“面卷发呆”。
夏梨犹豫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对上刘国庆的眼神后,她浅浅一笑,低头继续认真构思自己的作文。
这次作文主题很玄,就俩字,“得失”。夏梨写到了第三段论证,想了想,把提纲上伍子胥的论据删了,太普通。她不知从哪儿燃起了熊熊的胜负欲,踌躇满志地准备写一篇更出彩的。
弋戈糊弄着答完的语文试卷最终还是引起了刘国庆的高度关注,第二天下午考最后一门英语之前,刘国庆把她叫出了考场。
“你那语文怎么回事?”刘国庆压低声音问。
弋戈一听就知道估计是成绩出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索性直接问:“及格了么?”
刘国庆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写的那个作文!还不如我呢!”
“……”您一个数学老师,和学生比作文,真有出息。弋戈糊弄着说:“我不太会写议论文。”
事实是更加不会写记叙文。
“那你可以写记叙文呀!”刘国庆倒是略懂行的样子。
“……”“得失”这么故弄玄虚的主题,写记叙文,是要她写拾金不昧么?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
弋戈不再说话了,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
她难得乖巧的表情忽然提醒了刘国庆,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考前找学生谈话可能会影响学生考下一场的状态,于是咳了声,着补道:“…及格了。”
“……”
“数学考得也很不错。”
“……”我谢谢您嘞。
“行了,回去吧。”着补完,刘国庆摆摆手,“考完自己找语文老师好好聊一下!”
“好,谢谢老师。”弋戈如蒙大赦,回到了座位。
考完试第二天,成绩和排名就全部出来了。
夏梨重回年级第一,第二名是学委高杨,弋戈是年级第三——她的语文只有 91 分,比高杨少了十几分,比夏梨更是低了整整三十分,就算她理科全考满分也救不回来。
弋戈看一眼 ppt 上的排名表,再看一眼自己眼前的语文试卷,心里的无奈多过忧愁。
她深信不疑的一个道理是:世上不会有不努力就有结果的事,但一定有努力了仍然没有结果的事。
就像她半死不活的语文分数,就像她生下来就长了一副大骨架怎么也纤细不起来,就像银河再努力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