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正在虹口的奈良院消遣,老兄不必担心。”宗老板拿起酒壶给叶老太爷满上一盏花雕。叶老太爷手握成拳头,问:“虹口的日本ji院?”“是啊!我亲家陪着。”宗老板举杯,“叶老板,请!”叶老太爷稳了稳心神,举起酒杯跟宗老板碰杯:“那他们俩什么时候过来?”宗老板咪一口酒:“叶老板,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民政府不顾百姓死活,以卵击石,一意孤行,在上海投入了巨量兵力,不过是以卵击石,最终是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也没能改变南京沦陷的结果。我等并非要投敌,只是如今,大局已定,这一片焦土之上的人,总归要活下去。如此残局,也总要有人收拾。是以我等与日本人虚与委蛇,成立了上海市民协会。”“哦!还不得已为之?”叶老太爷忍不住讥讽道。“叶老板,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家族已经在南洋扎根,你们在南洋也是在英国人手底下吃饭。为什么要管上海人是在日本人手里吃饭还是在英国人、法国人或者美国人手底下吃饭。你能在洋人手下吃饭,就不能在日本人手下吃饭?”宗老板问他,“顽强抵抗之后呢?你今天也看到了,南京三十万人被杀。还想要更多的人命去填吗?死的人还不够吗?”叶老太爷猛地拍桌子,筷子翻跳起来,落在了地上,他怒视宗老板:“杀我三十万同胞的是日本人,要亡我中华的是日本人,你颠倒黑白,反而怪罪中国人保卫自己的国土。秦桧见了你,恐怕都自叹不如。”余嘉鸿也站了起来:“殖民者给殖民地的人带去了深重的苦难,殖民地的人从未放弃过反抗。我在美国读书,翻开美国的短短的历史,那是印小夫妻俩陪着叶老太爷在电梯里,听着电梯链条刷拉拉的响声,电梯门打开,叶应澜叫:“爷爷,到了。”“哦!”叶老太爷反应过来,走出了电梯。他木然地走在走廊里,甚至错过了房间。“爷爷。”叶应澜过去搀住了叶老太爷。叶老太爷回过身,拿出钥匙,手颤抖着,几次都对不上钥匙孔,余嘉鸿接过钥匙,打开了房门。房间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叶老太爷奔跑进去,拿起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凄厉的声音:“爸……爸……救救我……”叶老太爷靠在墙上,他嘴唇咬出了血,叶应澜看见爷爷这样,刚刚张嘴,就被余嘉鸿捂住了嘴。叶老太爷用手背擦了嘴上的血,说:“永昌,把电话给他们,我跟他们谈。”“爸,答应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没命了。爸……”叶永昌继续哀求。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声音:“叶老板,你可舍得令公子?”“让我考虑一夜,明天早上七点给你们答复。”叶老太爷说道,“在此期间,你们不能再打他,伤害他。”“叶老板不会以为,金啸天有这个能力,能救令公子?”对方哈哈大笑,“能救令公子的,只有叶老板你自己。既然叶老板想要试试,我就给叶老板一个晚上。”“不许伤他。”叶老太爷吼。这人说:“我们以后还要做朋友,会好好招待令公子的。”电话又回到了叶永昌手里,叶永昌哭喊:“爸……现在就答应不行吗?答应吧?”“你等着,等着啊!”叶老太爷跟儿子说,说完把电话挂了。叶应澜和余嘉鸿看着叶老太爷,叶老太爷说:“嘉鸿,你下楼去找安保处的黄康德襄理过来。”“好。”余嘉鸿出门。
叶应澜知道,叶家无论在哪个城市开百货公司和酒店,一定会和当地的势力打好关系。星洲有余家,上海这里本就是宁波商人的大本营,这个金啸天还是一个小喽啰的时候,爷爷就帮了他大忙,等金啸天混成上海滩的大亨,鸿安的安保索性就交给了金爷。这个安保处的襄理就是金爷的人。如果是平时,有人在上海动叶家的人,那就是找死。但是今天不一样,唐海生的背后是日本人,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想要救叶永昌,谈何容易?其实叶应澜对叶永昌也没那么担忧,毕竟从从小她就跟妈妈生活,妈妈死了,她就跟爷爷nainai在一起了。在她的记忆里,妈妈的痛苦多半来自于父亲。父亲对她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尤其是自己梦中书里,他还投靠了日本人,害得爷爷亲手杀了他,再蒙面自杀。但是,爸爸是爷爷的独子,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见敲门声,叶应澜去开门,余嘉鸿和上海鸿安的安保襄理一起进来。“老爷,您找我?”黄襄理问。“康德,永昌落在日本人手里了。说是在虹口的奈良馆,但是真假不知,你帮我去找你们金爷,请他务必在今晚……”叶老太爷停顿了。“今晚把先生救回来?”黄襄理问。叶老太爷摇头,他拿出一支烟,划火柴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好不容易点燃,他狠狠地抽了一口:“让他去得痛快些。”“老爷……”黄襄理叫出声。叶老太爷站了起来,仰头:“他是落在日本人的手里,要救他,代价太大了,而且把握也不大。过了今晚,他要受太多苦,不如让他痛快去了。快去吧!不要耽搁时间了。”“是!”黄襄理转身离去。看着黄康德出门,叶老太爷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垮了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爷爷。”叶应澜抱住老太爷的胳膊。夫妻俩静静地陪着老太爷熬时间。听见敲门声,余嘉鸿去开门,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这个男子目露Jing光,余嘉鸿立马判定这人是道上的。“金爷?”余嘉鸿问。“正是。”余嘉鸿请他进来,叶老太爷抹了抹脸,看着金爷,诧异地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