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起哄人群在看一个削萝卜比赛。大人小孩嘻嘻哈哈闹成一团那种,喜气洋洋。我和太郎看了一会,被那些过度紧张的家长和软萌小孩逗乐了。太郎说看他们多幸福。我说你小时候你父母也带你参加削萝卜比赛吗?太郎说:没有。夜色渐浓,我们就慢慢走回旅馆。刚才太郎说会过来一起泡温泉,我有点期待。回到旅馆大门我说泡温泉哦。太郎说好的。他让我先回房间,他要回宿舍一下。我回到房间,茶几已经挪开,换成被铺。看到被铺,心里想一会和这个小伙子一起泡温泉,就有点硬了。日式温泉都是裸泡,一个年轻的身体将会出现在眼前。我提醒自己要把控住,别丢人。爱人离开所带来的难过,在美色面前褪去。看来我也不过如此。我告诉自己,别执于过去。既然会离开,那就不是这个人。做不到祝福,起码要做到放下。
吃了几太郎才回来,手里拿一瓶清酒。我说我没点啊!太郎说:哥请我吃饭,我请哥喝酒。我说好。太郎坐到我对面替我倒了酒。我拿起酒瓶想给他也倒一点,他推辞了,说还没下班,别人看到不好。那我就不勉了。本来今晚是一个人两份餐的尴尬加悲剧晚饭,有了太郎的陪伴,也似乎没有那么悲催。一面吃一面聊,我知道了太郎今年大三,每年暑假都来这里实习。他知道了我每年都来日本泡温泉,就问了我一些其他温泉的见闻。一会他又出去拿来了牛排。牛排后还有汤和米饭。好活泼勤快的年轻人。
好衣服,走上楼梯回到房间。打开电视,躺在榻榻米上看一个出游的节目,?外乎景色和食物,不用懂日语都大概知道内容。
饭后太郎收拾干净说十五分钟后回来带我上街。我说好。我没告诉他我自己已经上过街了,不过有他陪大概会不一。一会太郎回来了。他换了一身和我的浴袍类似的和服,刚才穿的是西式工作服,和服让他看起来有点呆萌,丑帅那种。那个人穿和服的子从记忆里蹦了出来。可叹。太郎笑嘻嘻走了过来,说:哥你这个腰带绑得太丑了。说伸手解开我的腰带,和服松开来,太郎将手绕到我背后调整腰带的位置,可能是因为靠得近,有一种他抱住了我的错觉。我心里一动,可马上又告诉自己要稳住。自己一个大叔,小伙子怎么会看得上,别会错意丢人丢到国外。太郎将腰带的交叉点从后背转到身前,理顺,再次绕到背后,然后才打了个平结。又将上半身的浴袍拉松一点。他说:哥你很壮啊!我虽然偶会去健身房,可是远远不到肌肉男的水平,就回他说自己只是胖罢了。他说怎么会。又说自己太瘦了,我这才是男人的身体。小子真会说话。我说我倒是愿意像他那瘦瘦的,显年轻。
从阳台往外看,小山林树梢上铺了一层银光,目光再上移,看到一轮明月。心里数数日子,离开中秋差不多就是一个月。千里共婵娟,与谁?以为相爱的也会转身离开。难道自己就只能靠一些短暂的温热来照亮生命吗?想又有点黯然。
正自发呆,敲门声响起,太郎走了进来,说:大哥,我给你送饭过来了。看到太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一般温泉旅馆都由他们的女将布餐 的,怎么太郎会过来布餐?我就问太郎。太郎说因为语言关系,我就请缨替你送餐布餐。我回到茶几旁坐好。太郎开始摆放餐盘。他一一的给我介绍。前菜是这里的山产,都做得很是小巧精致。还有刺身和一只在烤炉上的鲍鱼。太郎点小小的烤炉说等我吃了前菜和刺身鲍鱼就应该好了,然后他再上其他热菜。我表示感谢,说让他幸苦了。我问他在照顾几个房间。他说没有。平常都是女将做的。今天虽然破例,不过自己只照顾我这个房间。我说那你不如陪我用餐吧,反正有两份。太郎说这是不允许的。我说关上门谁知道?太郎就笑,说让我先吃,他去去就来。我夹起一个有棕色装饰的黄色小球,看不出是什么。放入嘴里随即融化。好像是鸡蛋黄,可是味道如此鲜美又不太像。上面的棕色装饰倒是吃出来是山菌了。
我和太郎在小街上走,人似乎比我刚才出来时候多。远处一群人在起哄。太郎说我房间的温泉池是整个旅馆最靠近河边的,吹风,肯定舒服。我说你经常偷偷在那里泡吧?他说可没有。从来没有。不允许的。我说那你一会过来我们一起泡。太郎没有马上接我的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提议。一会才说,好。
传来敲门声。我说进来。太郎推门而入,又回身锁上门。他手里拿一个小包。我说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他说没有,就是盥洗用品。又说让我久等了。他过来阳台也往外看,说月亮起来了。我说是啊!他站得近,就在我伸手就能抱住的距离。我定定神,说:我们下去吧。太郎应道:嗨。
穿过狭小
可能是开了几个小时车过来的缘故,我睡过去了。醒过来还没有到饭点,就整理好衣服到街上溜达。温泉区的小街大同小异,餐馆、酒馆、纪念品店、便利店。一个人随意溜达也挺好。我在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又觉得自己坐在路边喝有点不体面,就拿啤酒回了旅馆。经过前台,大妈和我友善地点头,我也点头。没看到太郎。回到房间,坐在阳台上打开啤酒喝了起来。阳台外是小河和小山。山脊上挂一点落日余晖。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