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没有说话,只是电话里呼吸声沉重,显然被气得不轻。
黎朔把八爪鱼一样粘着他的人彻底扒拉了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那淩乱的头发、绯红的脸蛋和湿润的睫毛,让这张漂亮的睡颜充满了孩子气。
屋内传来一声不满的嘟囔,尽管含糊不清,但分明是赵锦辛的声音。
“别再糟蹋我的酒了,叫人来接你,或者我给你叫计程车。”
邵群咬牙道:“你开个价吧,事务所你损失了多少,我三倍赔给你。”
“我跟一个烂醉的人谈个屁!”黎朔怒道,“而且,我们已经没什麽可谈的了,你要麽把他接回家,要麽我把他扔到门外。”
黎朔抹了一把脸,掏出手机,拨通了邵群的电话。
“对,还喝醉了,你过来把他弄走。”
“邵群,你听好了,我和赵锦辛的事,就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他怎麽对我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会怎麽对他,也轮不到你插嘴。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弟弟,应该教导他真诚待人,具备善良的品德,而不是利用、欺骗、玩弄别人的感情,这些都是你们兄弟俩咎由自取,结果不如你们意,我也不负任何责任。”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赵锦辛轻声说,“我要把你藏起来,你不要恨我……你不要我……”
黎朔看着赵锦辛狼狈的样子,心里阵阵地酸楚,一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锦辛揉着眼睛,扶着沙发椅背坐了起来,用模糊地双眼看了黎朔半晌,然後露出一个如梦似幻地笑容。
手指抚过门锁,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那就是钥匙打开的,可谁会有他家钥匙……
黎朔怒道:“你他妈在干什麽?你怎麽有我家钥匙。”
回家的路上,黎朔接到了常文幼午饭的邀请,常文幼坦率而热情,让人颇有好感,但他现在里里外外一堆烂摊子,并不想耽误别人,所以还是找个藉口推掉了。
他用力摔上门,连鞋都没脱,大步走了进去,就看到他家沙发上半歪斜着一个醉鬼,酒瓶子洒落在茶几上、地板上,有几瓶是他收藏的好酒,全被糟蹋了。
他去餐厅吃了个饭,然後去看了个画展,闲逛的时候,又给他妈买了一个玉镯。
“我要把你……把你关起来。”赵锦辛揪着黎朔的衣服,眼睛都快要闭上了,“可是我哥说……说你……吃软……不吃硬,怎麽办?你说、你说怎麽办。”
“扔吧。”邵群冷笑一声,“这麽冷的天,冻出个好歹,你负责,说不定正合他心意。”
赵锦辛确实像个没长大的
黎朔也冷笑一声:“口气倒是不小,你这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就别在我面前装样子了。”
“你把我弟弟弄成这样,你现在他妈的要给我负责,你们好好谈谈吧。”
黎朔深吸一口气,大敞开房门,收没到玄关处的开关,直接打开了灯。
赵锦辛摇摇头:“不走,别想、别想赶我……走。”他显然喝了不少,眼神都有些涣散。
“……钥匙?钥匙……我配的啊。”赵锦辛吃吃笑着,“黎叔叔,喝酒吗?”
邵群寒声道:“黎朔,从来没有人,三番五次得罪我之後,还能活得好好的,咱们俩的事,暂时算翻篇了,我弟弟的事,你好自为之。”
看着沙发上已然昏睡了过去的赵锦辛,黎朔感到阵阵头疼,他转身进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赵锦辛身上。
黎朔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郁地酒味儿,黑漆漆的客厅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他一惊,赶紧退了出来,心脏砰砰直跳。
黎朔顿时气得脑仁疼,他因为昨晚的事,心里一直挺紧张,赵锦辛还登堂入室地来吓唬他。
黎朔上次就想把赵锦辛拽起来,赵锦辛却是打蛇随棍上,一下子缠住了他,抱着不撒手:“黎叔叔,我的、我的黎叔叔,是我的。”
项宁叹了口气,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赵锦辛看上去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就那麽瘫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看着黎朔,小声撒娇着:“黎叔叔,别生气啊,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黎朔冷冷一笑,嘲弄地说:“我不稀罕。”说完,他挂了电话。
那无助的眼神把黎朔的心都穿透了。
他心里堵得慌,突然不想回家了,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蹭一点人气。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项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服了你了。”
赵锦辛挣扎着想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回沙发,只能用充满渴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朔。
“赵锦辛!”黎朔用力掰开了赵锦辛的手,幸好喝醉的人都没什麽力气,换做平时,他肯定拗不过这小子的蛮力。
“你……”
电话一接通,黎朔还没来得及说话,邵群先快速说道:“锦辛是不是跑去找你了?”
黎朔淡淡一笑:“项哥,我们家是信佛的,慈悲为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