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看到他身上的盔甲有被刀刃刺穿过的痕迹。孙策像疯了一样蹲下解许扬的甲,大喊﹕「伤药!伤药呢﹖全部给我拿来了!」
孙权用手探了探许扬的鼻息,叹了叹道﹕「兄长,他没气了。」
许扬,那个几时辰前才来过帮助自己的人,如今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气息的屍体。
「带回吴国,厚葬。」孙策木然道,「他本是吴国士兵,身在贼军仍不忘吴国。」
孙策打点了在场士兵,是该回吴国的时候了。「可以麻烦为我备辆马车吗﹖我真的累了…」孙权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办。
孙策一脚踏上马车,一个士兵叫停了他,弯了弯腰,说道﹕「孙将军!这是从那士兵身上搜来的。」说罢把一个染了血的信封予孙策便转身离去。
孙策把信封拆开,开始阅信。
「
致孙策将军﹕
如果你看到这信,我应该早就死了。如果我可以活着让你带我回吴国,我打算把这封信烧掉,不会让你看见。我死了,至少你可以在我身上找到这信,让我告诉你一些,我从来不敢说的事。
自我被俘以来,每天惴惴不安。我不知道在哪天我会在沙场上战死,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死在我旧日同伴刀下,特别是孙策大人刀下,我真的,好怕好怕。是的,孙策,那个我爱了一生的人。我就是这麽一个有断袖癖的人。
还记得两年前那天,三个小混混把我押进小巷想要抢我的钱袋。那时的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哪打得过那三人﹖可那钱袋中是我整个月的花费啊!这个时候,他来了。他用手上的旋棍三两下就打跑了那三人。我还记得,他用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笑着跟我说﹕「多念点书自是好的,我们吴国也需要读书人。但你也得多锻链身体啊!最少也要练得不让人轻易欺负了去才行!」
我本不信「一见钟情」之事,我一直以为那是戏文里的段子,现实上哪会有这种事﹖但我却解释不了为什麽那时候我会对着孙策大人呆住了。直到我听到他身後的娇妻唤他「伯符」,我这才晓得他就是我们吴国骁勇善战的孙策将军。
朝廷募兵,我不得不入伍。我向来不喜且害怕战争,我跟自己说,我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的家园,可我真的害怕,我不是英雄,我怕死。但当我看着孙策将军,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了勇气,我开始相信自己的确可以为吴国做点什麽,就算我是这麽的渺小。「可以看见孙策大人」,这大概是我入伍之中感觉最高兴的事。我分不清,我对孙将军究竟是崇拜还是爱慕,也许两者都有。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孙将军是个正常的人啊!
我明明知道我跟孙将军你之间是不可能有将来的,姑勿论我们的地位差异,我们的性别相同,而你又有了那个你最爱的妻了。纵我知道,但我阻止不了自己,我制止不了自己那颗渴爱的心,就如飞蛾明知前方是火,还是因为渴望着光而奋不顾身的投入火焰之中。明知前方是注定毁灭的路,但我就是,阻止不了自己。还记得,在学堂上夫子教过「克己复礼,为仁。」,我的学堂是白上了。
那天出阵前,将军你对我们说﹕「如果真的赢不了,那麽就先想法子活下来。盲目的送死不是英勇,是鲁莽。你们虽是吴国的士兵,但也同时是吴国的子民,我不能看着吴国的子民 白白送死!」因为这句,我甘愿被俘,等待着有一天可以回吴国。
然後昨天,我听到孙将军你被袁术捉了,我真的好想去救你,但我没有任何法子,我可以做的,只可以在夜里过来,尽量的帮你。说起来,其实我会过来,本就是带着半分道义和半分私心。明明是我自己乐意的,我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孙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啊﹖
我这是乘人之危,我在你最危急脆弱的时候过来做了我想做的事。我一生规行矩歩,就任性了这麽一回,不知天上的佛可会恕我﹖就算不恕啊,我猜我也是不会後悔的,今生被你拥过入怀,被你吻过,於念已足。
孙将军,我是知道的。你的心一直都好害怕,但你因为自己是领袖、是将军就强装出一副无畏的样子。不知怎的,我从每次的演习和行军都感觉得到。孙策大人,不要再逞强了,你要学会依赖你身边的人,知道吗﹖不然身边爱你关心你的人会心痛的。
我是叛兵。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吴国,那个春意盎然、夏花璀璨、秋叶静美、冬季飘雪的吴国,我好想好想,回到那个有你的地方。道家说过天国,那是个在天上好高好高,好美的地方。可我认为,天国不在那里,真正的天国其实就在凡间,我的天国就是有你在的地方。
也许你看完这封信,你会不安你会恶心—世上怎会有这种喜欢男子的男子﹖抱歉孙将军,我不是存心想让你不安,只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对你说,我真的很爱你。
你看完这封信之後就把他烧了吧!毕竟这封信上所写的和信的本身就是你一生的污点。如果佛真的饶过我了,容我上天国,我会在那里照看你、祝福你的。希望你可以记得,曾经有那个一个士兵,他爱你。
最後,请容小人在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