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难得添一位新皇子,三皇子的百日宴是宫里的大事,办得自然热闹。沈婕妤主动放弃了宫里的名位,到天和观修行成为一名坤道。沈氏出发之时,除了两个女儿之外,只有王美人送行,其余人等都在太后的宫里为三皇子庆祝出生百日。
“想不到,妹妹还惦记着送我。”沈氏说。
“沈姐姐千万保重。”王美人说。
“娘千万保重。”大公主和二公主也是万般不舍。相见倒是不难,无非多走点山路,只是她们的母亲以后只能终身修行、独对清冷了。
苏辛后来召见裴文月,两个人说了赵家的事情。苏辛问:“听说你与赵家人关系不错?”
“回陛下,臣和赵驸马算是朋友,至于赵家别的人,算不得很熟。”裴文月说。
“文月,你说赵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驸马为人豪爽耿直,和四公主也是夫妻恩爱。”
“你真这么认为?”
“陛下面前,臣不敢胡言。”
“赵家是好几代功臣了,连赵刻在平定大皇子叛乱时也出了不少力。可这人,是不是自己这边的,难说。”
“陛下是指……”
“上林苑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花,一年四季都有拔不尽的杂草,你觉得杂草多久拔一次好呢?”
“臣不懂园艺,但臣猜测,要等杂草稍微长出,然后连根拔起。拔早了费力气,拔晚了就挡住了正经花。”
“话说得不错。赵刻的事情,你下去帮我办。”
“那四公主……”
“元善是我的女儿,自然深明大义。”
“诺。”
苏辛扔掉赵家这个棋子是迟早的事,苏元善下嫁只是一个意外。嫁一个公主过去,无非是让赵家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作乱。一个公主而已,给她换个驸马不就行了。
三皇子满百日,沈表妹离宫,苏辛心里的火却并不能因此熄灭。他需要一个感情的出口,赵家是最合适的。某些赵家子孙仗着祖上有军功,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刻虽然不在其列,但他是长孙,也是将来的族长,当然难辞其咎。
在赵府,苏元善还在等待赵刻归来,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苏元善见赵刻面带愁容,一时便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不开心?”
赵刻反而笑了,对苏元善说:“没有,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
赵刻知道苏辛是什么人,苏辛做事从来都毫不留情,区区一个女婿,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得以保全。赵府最近气氛不妙,看天外刮风,似乎会有一场大雨到来。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我听着。”
“很快,我们就会有孩子了。”
“什么?”赵刻没想到苏元善会在这个时候怀孕,时机未免太不妙了。
“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死了!”赵刻亲吻苏元善的脸颊,表面装得再高兴,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
一切都在赵刻的意料之内,而查抄赵家的主领居然是裴文月,这倒让赵刻意外了一把。赵刻说:“我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你。”
“我是奉陛下旨意,查办赵家,同时也要保护好四公主的安全。”裴文月说。
“好歹你还和二皇子情同手足,居然亲自来查办他的妹夫,你可真绝。”
“陛下对我说过,如果过程中有人威胁公主安全,或者拒不受捕,那我可以先斩后奏。”
“好,请你为我留个全尸。我也懒得看那群狗官的嘴脸。”
“文月哥哥,别……”苏元善这时候出现。
“殿下,今天这是赵家人的事,与殿下无关。还请殿下随时记住,自己是天子之女。”裴文月说。
“我自然不会忘记,但是,陛下也只说了捉拿,没有说当场赐死……”苏元善说。
“还请公主殿下让开,赵公子想死得体面,你也最好即使撇清。”裴文月说。
裴文月刺中了赵刻的心脏,苏元善看着赵刻死去,他死之前最后的话是:“活下去……然后……另觅良缘……”
“不,阿刻,我不……”苏元善悲痛不已,裴文月收拾完了赵府上下,才过来架着苏元善按照苏辛的意思送回漪澜殿。
苏元善有孕的消息,自然瞒不住漪澜殿伺候的人。诺娃说:“这个孩子是罪臣之子,若生下来,一生都将被身份所累。你不该赌这一时之气。赵刻已经死了,这个孩子也不是赵刻。”
“娘,请你留下这个孩子吧。”
“我阻拦不了你,只是这孩子将来命太苦,还不如不生。”
裴金月、梅凝雪,还有才过门不久的侧妃洛费齐,都在漪澜殿陪着诺娃说话。诺娃说:“听说你嫂子生了个女儿。”
“是啊,嫂子当年生了若愚之后,这么些年都不曾生育,如今生了惠儿,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裴金月说。
“裴惠,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