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清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他醒来后第一反应是担心昨晚楚期离开得太晚,今日会不会赶不上早朝,不过又看了看天色,估计此刻都已经下朝了,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却不想,倒还让他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不仅皇上不曾召见他,楚期也没往他这里跑,他也正好乐得在家休养生息。
他是过惯了清闲日子的,当年甚至在家中赋闲了两年,只是如今见不到楚期,倒让他颇有些想念。他心中不禁想着,这人该不会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从此便不敢再来找他了罢。照理说,他该为此欣慰,但真要让他与楚期分开,心中却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慕月清又想着,要是下个休沐日之前楚期还没来找他,他便悄悄去瞧瞧这人在做些什么。
闲了两天,慕月清总算不想在家中继续待着了,稍一收拾,便准备出门找几个旧时的酒rou朋友玩乐,又不想,刚一到家门口,便迎来了稀客。
“萧大人?”慕月清语气中丝毫不掩自己的疑惑,甚至怀疑他是走错了门。
“慕大人,别来无恙。”萧逢瑾露出一个标准的官场老狐狸笑容。
萧逢瑾与慕月清本是同年进士,萧逢瑾当年二十一岁便高中,理应是风光无限,不过当时慕月清起点太高,盖住了同年的风头,却不想如今物是人非,同年之中居位最高的竟是当年入了翰林院的萧逢瑾,入仕不过十年,便官至御史大夫,若无意外,下一任丞相非他莫属。
而慕月清当年过于卓尔不群,与同年除了公务之外也没什么往来,自然谈不上什么私交,更莫说他当年掌权之时,萧逢瑾还在翰林院修书,便连公务交流都几乎没有,更谈不上能有此登门拜访的交情。
饶是如此,他也只得将萧大人请进屋,心里一边盘算着能有什么事要让御史大夫亲自上门来找他。
落座后,二人熟练地打了一圈太极,终于客套完毕后,萧逢瑾才开始了正题:“据说慕大人一直告病不朝,今日见了,慕大人却不似有恙。”
“咳咳,”慕月清连忙咳嗽两声,“萧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这是沉疴顽疾,平日是看不怎么出来,但若在朝会上发作,惊扰了圣驾,那岂不是大大的不敬。”
萧逢瑾也不拆穿他,毕竟这些都是朝中心照不宣之事,“原来如此,慕大人果然深谋远虑,萧某实在佩服。”
“不敢不敢,还是萧大人明察秋毫,下官谢过大人关怀。”
“唉……”萧逢瑾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萧某本以为近日朝中所争论之事,慕大人多少也会出面,却不曾想大人仍然告病在家,实在遗憾。”
慕月清知他终于说到正题,顺着他的话道:“不知朝中近日所论何事?下官惭愧,竟未曾听闻。”
萧逢瑾别有深意地看了慕月清一眼,道:“皇上欲要重启新政台。”
慕月清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又迅速地回味过来,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水,道:“新政台?当年称之‘新政’,如今已过去了几年,实在谈不上‘新’。当时撤销新政台,便已是新政台再无用武之地,为何如今倒还要重启?”
“诚如慕大人所言,若还是行当年之事,新政台自是无必要。”萧逢瑾道,“然而,皇上深谋远虑,此番再启新政台乃是欲将所谓‘新政’变为常态,此新政自然再非当年之新政,皇上英明,指出在政事上也应时时推陈出新,如今的新政台不是临时之举,而是要永久地设立下去,如此,我大虞才能彻清顽疴,长存生机,万世不竭。”
慕月清这下心中终于明了。皇上要重启新政台,这不是一件小事,当年为推行新政闹了多少腥风血雨,而如今他竟然要将推陈出新常态化,虽然现今天下大治,环境比从前好了很多,但要面临的阻碍仍然不会小,更怪异的是,虽然他不久前才面过圣,反而皇上竟然完全没有与他这个前新政台主事通过气。
再看萧逢瑾,慕月清心情不免复杂起来。
没想到这样事,最开始前来知会他的竟是这个只有点头之交的同年。
萧逢瑾似乎看出了慕月清的疑惑,解释道:“萧某也是才从宫中出来,前日早朝,为议论此事,直到傍晚才休朝,昨日增开了朝会,众人又是一番辩论,直到今日散朝,才争出些眉目来,慕大人,您可错过太多了。”
不过忆及往事,慕月清虽心有感慨,但也不再执着,对于朝中政事,他更是再无兴趣,便连方才与萧逢瑾交谈之中的思考,就已让他感到疲惫,哪怕薄玄骞真的重启了新政台,他都不想再有所牵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革新是损害的谁的利益,又将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从前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在,但如今他心愿已成,热血也已冷下,自然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于是慕月清笑了笑,道:“如此错过,未必不是好事,下官如今久病缠身,对于政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大人何必妄自菲薄。”萧逢瑾不置可否,“不过这样的差事,自然还是交给青年人最为合适,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火烧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