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有预料,但是薛泉还是被这一耳光打蒙了。迟钝几秒的疼痛铺天盖地般倾斜而下,硬生生把他逼出眼泪。
陈桉依然噙着那抹冷淡的笑直直盯着他,两只眼眸黑得看不出一丝光亮。
薛泉从小娇生惯养,平时交际需求也不小,因此哪怕和陈桉玩sm时,也从没被打过脸。
这一耳光下来他整个人都愣住,缓了一分多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桉那个笑,表示他生气了。
他对陈桉的心思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是别有居心。陈桉是个不错的性游戏伴侣,下手狠,事后体贴,更把薛泉迷得上头,为此他拒了家里一次次让他出国留学回来继承家业的打算,一天天泡在酒吧里勾搭他。
然而哪怕朝夕相处了近半年,在床上被他cao哭了无数次,薛泉却始终不知道他的经历、背景、家庭。时间仿佛被他硬生生斩成过去和现在两截,过去的那一截早就被他扔在身后,不见踪迹。
陈桉似乎没有任何其它的兴趣,每天除了上夜班,就是定期健身与饮食,再一支一支抽烟,就像个靠着尼古丁续命的垂死的人。而就是这么个对生活和外界都毫无兴趣的人,却会在房间里一遍一遍放着那个在薛泉看来毫无意思的生活频道,看那个主播絮絮叨叨。
薛泉实在不懂这个破节目到底有什么吸引力,便托了人联系上频道皮下的工作人员要求给酒吧做一期特辑,没想到却被异常爽快地答应。
然而他却没想到陈桉会发那么大的火。
“我不玩心眼多的狗,”陈桉看他慢慢在自己面前跪下,说,“你也没必要跪了,到此结束。今天之内我会搬出去。”
薛泉两手在身旁攥拳握紧,他没有站起来,忍着挽留的冲动,语气生涩地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那个……沈逸宁?”
沈逸宁就是那个现在平台里流量激增的频道的主播。
听到这个名字,看向他矛盾而克制的神情时,眼神带了些无奈:“你问得太多了。”
陈桉不讨厌薛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亮得仿佛是两团火,性格也和之前待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不一样,笨拙却热烈。只是他明白,自己的情感早就是一团烧不起来的死灰了,硬要烧起来,也只不过是毒烟罢了。
薛泉刚想开口说什么,桌上的手机突兀地想起。
两人对视一眼,陈桉比了个“请随意”的手势,疲倦地将脊背靠进沙发背的软垫。手上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到尽头,一点星火扑腾一下,又在空气里熄灭。
薛泉挂断电话后,眼神复杂地对陈桉说:“那个,他们的车子,已经到楼下了,好像说要提前来拍素材。”
“自己弄的事,自己负责。”陈桉没有动弹的意思。
薛泉明白他的意思,陈桉是打算躲着那人了,他晚上也自然不会去上班了。
他站起身,无奈地挠挠头:“嗯……我先去招待他们。桉哥不想见那家伙的话,就先在楼上待着吧,搬走的事我们之后再说?”还没等陈桉回答,薛泉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像是逃避他的回答一样。
节目组的五个人已经在吧台等了一阵子。哪怕被酒保和其它人围着,薛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沈逸宁。
那是个眉目漂亮的人,五官深刻,不知道在和旁人说什么,一直眯着眼在笑,一张脸和裸露在衣服外的身体在灯下白得发亮。哪怕他坐在昏暗酒吧里,隐没在一群人和设备里,似乎还是硬生生和旁人划出一根线分离。
他的感官似乎很敏锐,薛泉的目光还没在他身上停几秒,他便转头对上视线,眉毛稍显疑惑地拱了拱,随即又平展开,朝薛泉走去:“薛老板好,我叫沈逸宁,之前也有私下聊过,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吧……直入主题,您对我们拍摄上有什么其它补充吗?”
薛泉心思完全不在那什么见鬼的节目上,他不自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忍着心里酸溜溜的情绪若无其事开口:“我们这边没什么其它补充,你们就照着自己的想法拍摄就行,我们都尽量配合。”说罢,他顿了顿,问,“冒昧问一下,您脖子上是怎么了?”
夏秋交接,南方城市的暑热哪怕被台风带走不少,空气还是闷热chaoshi。眼前这家伙也不像个怕冷的人,套了个短袖花衬衫和短裤,脚下耷拉着双人字拖,难以想象待会就这幅样子上节目。可偏偏脖子却牢牢裹了几圈白绷带。外头还系着条花色方巾。
“昨晚上被狗啃的呗。”这句话沈逸宁说得理直气壮,毫不拖泥带水。话音刚落,他们拍摄团队一伙人暧昧地起了哄。
“……咳!”薛泉见眼前这人面色如常,倒是显得自己是个未涉情事的雏儿了,他尴尬得连吞几口唾沫,又被呛了一下。
沈逸宁倒还关切地拍他的背给他缓气,让薛泉咳得更厉害了。
酒吧里的菜品一直是由陈桉负责,老板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指望自己这破酒吧靠着几道菜翻出什么花来,便由着陈桉弄去。
因此自家店被几个旅游博主盛力夸赞,在网上小小火了一圈后,薛泉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