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相隔异地,她岂不是更难了?真愁啊。
她意有所指,目光忱忱。
江欲行赧然地飘忽了一下视线,转移话题:“你回去吧,我走了,明天见。”
“嗯,你路上小心。”
江欲行在暮色中向着他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走去。昏黄的余晖映衬着他的脸,显得晦暗不明。
开明?
这个词被他咀嚼着。
是啊,开明。现在这些有思想的知识青年,真是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头头是道,张弛有度,通情达理,开明开放。
挺好的。
只不过,当标榜出来的开明和从来沉重的责任发生对立的时候,有多少人真的做好了承担的觉悟呢?
轻松的,明亮的,当然人人都喜欢了。还像极了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
江欲行当然也喜欢啊,如果他不是支付代价的那一方的话。
……
楚轩肯定不会一直这么乖巧下去,逮着机会了,他便把江欲行堵在了去扔垃圾的楼道上。
“江叔叔,你都不理我,你为什么装看不见我啊。”楚轩一脸委屈。
江欲行不语,楚轩便兀自继续:“我是跟人协商换的床位,不是动用的特权,江叔叔你不要误会我,不要讨厌我。”
江欲行不能说他知道吧,这相当于是把刘哥出卖了。
“你…你不用做这种事,伤害自己。”善良老江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表了他的不赞同。
显然,受伤的这么巧,一看就不单纯。
楚轩高兴,他就知道江叔叔是关心他的!虽然他真是自己搞出来的伤,但他可不会对他的江叔叔承认他是个这么神经质的小孩。
“不是哦江叔叔,我是真的受了伤。我都住院几天了才发现你也在这家医院,然后便想着搬过来,至少能……”楚轩瞟了江欲行一眼,刻意表现出一种怯生生来,“至少能再离你近一点。”
“……”江欲行沉默。他拒绝暧昧信息。
楚轩杵着拐杖往前一跳,像是没把持稳,小小地惊呼一声便踉跄着摔进了江欲行的怀里,而拐杖也砰砰砰地摔到了楼梯下面。
江欲行把这理解为故意,他抓着楚轩的肩膀,语气有些重:“楚轩!”
楚轩抬起头,脸上还有未退的惊慌,显然他也被自己吓到了。然后才慢一拍理解过来江欲行误会了他,小眼神一湿,委屈又受伤地替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真该给他颁个奥斯卡。
江欲行眼中闪过瞬间的自责,但他又始终维持着长辈的疏冷和威严。“脚疼不疼?”
尽管关心得冷硬,楚轩却十分受用。但他还要演:“疼。江叔叔能给我看看吗?”
“疼就回去,叫医生来看。”说罢,就要把楚轩推开,让楚轩去扶住墙。
楚轩立马抓住江欲行的衣服不放手,贴着江欲行的胸口,哀切地:“江叔叔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吗?我会难受,我好嫉妒——你对韩姐姐的弟弟那么好,把屎把尿,擦澡喂饭,我好嫉妒,江叔叔……”
“你可以搬出去,眼不见为净。”江欲行从楚轩的手里抽走他的衣服,把人推到墙边靠着。然后他下楼梯去把拐杖捡上来,用手擦了擦灰尘,给楚轩架到了胳膊下。
“在外面注意身份,楚轩。你该回去了。”
他的一言一行,简直让少年泫然欲泣。
失魂落魄地离开。
但转头,楚轩就变了脸!
他满面春风,两个多月了,终于又和江叔叔说上了话,还有了肢体接触!江叔叔再刻意表现冷漠、保持距离,可还不是打心底地关心他?像给拐杖擦灰这种下意识的细节,才是真情流露。
今儿个,是他自离开江家后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呢。
回到病房,楚轩暗自挑衅地瞥了隔壁床位一眼,日常诅咒一句这个企图抢走江叔叔的女人,顺带一个享受了江叔叔照料的她弟弟。
楚轩他会来这里,不谈跟江欲行是否会有什么进展,他的本意就是来拆散江欲行和韩秋舒的:
要么,因为他导致了这里和谐的气氛被破坏,两人别想增进感情;要么,江叔叔就为了回避他而不再来,他见不到,韩秋舒也别想整天跟江叔叔腻乎在一起!
左右有得赚。
就是看着江欲行跟别人有说有笑,对别人无微不至,他烧心的很。
嫉妒着韩家姐弟的楚轩,他不知道,原本因为停止接收暗示、心态已逐渐恢复的韩晋凡,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更加精神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