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阮洲唤了一声江疏,然后朝身旁的女士点头致意,“您好。”
江疏坐在主位上,右手指间捏着酒杯,他指导阮洲:“这是娜古斯小姐。”
阮洲顺从地又向娜古斯问好:“您好,娜古斯小姐,”他微微低头,“我是阮洲。”
娜古斯惊奇地看着穿了衣服的阮洲,扬了扬眉,“这就是你的新奴隶?”她用下巴虚指,“皮子不错,就是礼仪差点。”
浸yIn在圈内很多年的娜古斯很不解阮洲的问候方式,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完全没有上下悬殊感。她不禁对江疏的调教能力感到怀疑。
但只是一瞬。
江疏在圈里的能力从未有人赶超,他进圈接手的第一个试品奴最后留在极宴,揽收了后来几年的花魁,如果没有被人赎买走,他或许还会继续躺在极宴最贵的那张床上待客。
“还没教到这里,”江疏摸摸阮洲的脑袋,曲指搔刮他的耳廓,把人弄得脸色通红,“不过小禾和他一样的身份,他不应该坐在这里和她说话。”
语毕江疏命令阮洲跪下去。
阮洲欣然地下了地,和小禾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你叫阮洲?”
小禾身体轻靠在娜古斯椅脚,被她的主人垂眸冷冷地瞪一眼才摆正跪姿。她见阮洲点点头,笑开,“我叫小禾。”
“小河?”
“嗯,禾苗的禾。”她凑头看阮洲,突然红了脸,“你长得好好看。”
她捂着脸往背后靠,在娜古斯的小腿上蹭了蹭,补充道:“不过没有我的主人好看。”
……好强的求生欲啊。阮洲嘴角一抽。
他有点累,偷偷改变跪姿,屁股一蹲坐在地上,江疏在上面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小禾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主人的不同态度,她奇怪地戳了戳阮洲的胳膊。
“怎么了?”
“你的主人对你好宽容哦。”
不像她的主人,在各方面都要求服从标准,一点小错误都要把她罚到半死。
她撇嘴。
阮洲挠挠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去回复这个问题。
看到小禾,他才意识到江疏对自己的特殊性。他不是没了解过那些少爷的小趣味,奴隶在他们手里被调教得极致,服从性高,失去人格和自由。同样是被卖作玩物,相比较他们,自己好像更加滋润一些。江疏在对他犯的一些小错误上表示极大的宽容,在给予他自由上表示极大的支持。
连刚开始,他都没有阻止自己坐上餐椅。甚至现在,他没有遵循他的命令保持跪姿,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咳,好吧,刚刚江疏让仆人把椅子抽走,菜上完后,踢一下他的小腿,“跪好。”
他连忙跪直身体。
等旁边的小禾面前放了一个餐盆,阮洲才意识到他们要在餐桌下干什么。
“我们在下面吃?”他惊讶地问。
小禾从娜古斯手里叼走一颗大虾,眼神好像在问:“不然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禾十分自然地拿起餐盘上的刀叉,卷起几根面条埋头吞咽,跪伏的样子真像在桌底找骨头的小狗。江疏敲敲他的碗,把他的思维拉回来,他面前也放了一个餐盆,里面放着同样的辛拉面。
江疏伸手拍拍他的头,“吃吧。”
阮洲僵硬了。
他突然觉得现在跪坐的姿势让他非常难受,之前和小禾一起在桌底聊天的兴致立马消逝,只留下心里对自我认知的膈应,他看着习以为常的小禾,觉得自己三观都崩裂。
江疏切一块牛排放进他的餐盘里,叹了一口气。
还是太柔和了,让他接受能力基本为零。
要驯服一条狼的困难就在于,不被彻底磨灭的野性总会在某个难以接受的关口爆发,骄傲和自尊无法让一匹狼接受狗的生活习惯。
江疏等待着一个时机,要把阮洲一些不必要的骄傲全部拔除。
当然,他以前用惯了蛮力,现在一次打破已经无法吊起他心中的欲望,慢慢磨没才是他最期待的方式。
他伸手揉了一把阮洲的脑袋,然后弯腰把刀叉拾起,塞进他捏紧的手中。
“小禾,”江疏唤道,“带着阮洲哥哥吃饭。”
语气里带着调侃,莫名地把阮洲心里的郁闷转移了不少。
小禾无辜地转过头,娜古斯帮她剥了虾,把虾rou塞进她的嘴里。她最喜欢吃虾rou了。
她看到阮洲赌气般如握拳般拿着刀叉,卷起面就往口里塞,两颊一鼓一鼓的,活脱脱一个吃多了的仓鼠。
敏锐的心思让她察觉到阮洲的困境,她吞下口里的东西,凑近阮洲身侧,小声道:“一开始你就当有人服侍你,”她斜眼瞟了娜古斯一眼,确认没有被注意到,“不要动手,多舒服啊。”
话罢对着阮洲眨眨眼。
阮洲很困难地接受小禾的建议,因为现在他还没有享受到江疏的投喂,所以这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