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皇家难道不曾在宫前施过粥饮?自也会用之于民,难道你还信不过你舅舅、舅母。”
这话楼淮祀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接,磨着后槽牙:“也罢,但三成利太高了,我这出人出力出钱的,皇家什么力都不出,白得的钱,一成足矣。”
姬冶不愧是姬景元的孙子,敲着桌案道:“什么叫皇家什么力都不出?你所借的势算不得出力?况且,有皇家的份子在里头,你首饰铺纵是买卖红火,惹人眼热,也无人敢招惹。商贾事和气方能生财,三天两头有来生事的,你这买卖可还能顺当。这般算起来,还是你夫妻二人占了便宜。”
楼淮祀瞪着眼,道:“我在禹京开店,哪个不长眼的敢找我的麻烦?”他瓷实的皇家外孙子,又不是个无依无靠的,无皇家参份子,他开的首饰铺也可以在禹京横着走。
姬冶道:“哼,我就能找你的麻烦。”
楼淮祀大怒:“你这是要仗势欺人?”
卫繁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这二人好端端地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拉拉楼淮祀:“夫君,三成利就三成利,不打紧。”
姬冶笑道:“还是弟妹明事理,不似某人,还知州呢,你是知钱吧。”
楼淮祀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占了偌大的便宜还要倒打一耙,气道:“娘子,晚上请三皇子吃百鱼宴。”用各样鱼鲞虾酱。
他不提还好,一提姬冶就想起来那一车的咸鱼干,眼角余光看卫繁卫絮姐妹肩挨着肩坐在一块,笑着道:“我雅量,不与你作小儿争斗。弟妹,你大姐姐一路舟车劳顿,眉有隐忧,你好好陪陪她。”
“好啊。”卫繁正有满肚子的话问卫絮,笑拉着卫絮的手,“堂姐姐,晚上我们一道说话,你还没告诉我祖父他们怎许你来栖州。”
楼淮祀气苦,姬冶真乃Yin险小人矣。
卫繁两姊妹亲亲热热地走了,安置的院子只管让丫头婆子整理,她们二人关门说贴己话。卫放跟着姐姐和妹妹走吧,多有不便,再和姬冶一道吧,头皮发麻,他也不嫌累,带着小厮护卫跑去逛满是鱼腥味的栖州城。
姬冶挥退左右,问起楼淮祀石脂之事。
楼淮祀道:“舅舅言下之意:量少朝中便不过问了?”
姬冶一听这话,还以为栖州没发现多少石脂,不由有些失望:“量不多?”
楼淮祀转着两个眼珠不说话,他一息能转百来个念头,一忽儿想起俞子离的期望,一忽儿又嫌事情繁絮,懒怠多管,想了想道:“这个……嘛……多寡也要看如何比对嘛。这一船沙,算不算多,比之沙丘也不过杯水,这一缸水算不算得少,比之一杯,那自是漫漫无数……”
姬冶笑了:“说罢,你们到底发现了多少石脂?”
楼淮祀恼羞成怒,道:“地底还藏着好些呢,我哪知究竟有多少石脂,你自个明日看去。”
他气急败坏,姬冶却是不急不忙,道:“那是自然,不亲去看上一眼,还能听你一面之词不成?”
楼淮祀冲他拉着一张脸,喷几声气,压下性子,道:“表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栖州的石脂朝中接管也合情理,不过,石脂于栖州亦有重要用处,你看中间可还留有余地?”
姬冶滴水不漏,道:“阿父不过叫我过来看看究竟,容我回禀过后,阿父自有考虑。”
楼淮祀笑起来:“表兄,只拿话敷衍我,舅舅要是只来看一眼,遣谁来不好,非得把你派来。”他又凑近来,低声问,“外祖父身边的老李怎么也来了?”他接了人后,李太监就笑呵呵去歇息,识趣地没有打搅他们亲人团聚。
姬冶也不瞒着他,道:“依祖父之意,石脂关乎火器,最好收归朝中。”
楼淮祀长叹一口气,横财未至,分钱的人倒先来了,还是连锅端的那种。姬冶看他愁眉苦脸的,幸灾乐祸:“楼知州大方,送了两坛石脂入宫,你要是送两车咸鱼给阿父祖父,焉有今日之事。”
晚间府中备下小宴,聊为洗尘,李太监是阉人,又是姬景元的随侍,算是看着楼淮祀长大的,也不与他们外道,同桌就坐。
楼淮祀虽觉老李这人有些讨厌,来栖州之后再看,竟觉得老李这张婆婆脸还有几分慈祥,亲自动手夹了一筷子菜给李太监,笑道:“老李,来来,尝尝栖州名菜。”
李太监端着要笑不要笑的假脸,道:“奴婢哪个牌位上的人物,竟与小郎君与三郎君同座宴饮,还得小郎君的照顾,不胜惶恐啊。”这栖州名菜是啥玩意,他老人家老眼还不昏花,小碟上这黑乎乎的,有翅有腿有长鼻,怎么看都是一只虫子。李太监怀疑楼淮祀捉弄他,捏着筷子半天不肯动手,姓楼的小崽子一向蔫儿坏。
“老李真是的,还犯上多疑的毛病了。”楼淮祀摇摇头,夹了一个扔进嘴里,就了一口酒,“这叫竹象,专啃竹子,干净无异味,拿油炸了,喷香扑鼻,还能入药呢。”
李太监不接茬,就算楼淮祀吃得咯吱作响他也不吃,只幽幽道:“唉……这世间万物哪样不可入药啊?这夜明砂不也是味药?”也没见可以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