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无知无觉过了几日。
“原来你还不知。”徐泗扒着草菇饭,含糊说道。
付忱摇了摇头。
徐泗扒完一碗饭,又吃了一杯酒:“好酒。”捏着杯子,忽得哈哈大笑,继而摇头长叹,“到底是我自以为是了,三弟,齐勉才是与官府相通的那人。他同你一样是商人子,爹娘皆皆因水匪亡故。他一个读书人,不惜荒废了学业科举,隐姓瞒名投身在水寨中,隐而不发,只待时机恰当之时,让我等…”
“齐叔?”付忱不是蠢人,“在榷场他是故意发作。”
徐泗无心在意齐勉如何一步一步将云水寨暴露官府之前,只是握紧酒杯,道:“我自思行事对得起天地,劫船时事先必先打听船主为人,取财不伤人命,想着他们家财万贯,失了一笔钱财也不过九牛一毛。”他出身苦寒,家中艰难时,连稀汤都吃不上,看富户人家,都似看家有金山。
他那时未曾想过,有些商户会因着一趟遭劫货财两空后,便要家破人亡。
再等得后来,他已不愿细思量了。
他不是英雄,不是侠士,不是好汉,他不过一个恶人罢了。
付忱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他对徐泗有愧,徐泗因一个齐勉,对难者有愧,有愧便有错。牢里牢外,难兄难弟,满腹都是掺杂的苦味。往后看前尘往事,少年意见,风发年华都不过一场自欺的笑话,往前看,更是脚下无路,不知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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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离得知此事后,轻笑了一下,有愧是好事啊,有愧才有救,无愧,就算给楼淮祀按个言出无信的名号也要把徐泗杀了杀鸡儆猴。
他有心再关徐泗一些时日,看看此人品性再做定夺,若能归心,必是一把利剑,于他们如虎添翼。
梅萼清辗着指尖,楼淮祀撂了挑子不干了,于他们是半喜半忧,喜得是他们本来就想要这些人手,算是求仁得仁;忧的是,这么多人一股脑塞给他们,他们不好妥善处置,况且,楼淮祀还是个翻脸怪,朝令夕改这种事,他做起来就跟吃水似得。
“小知州像是生了气。”
俞子离道:“阿祀从小到大,除却他心甘情愿的,几时吃过亏,你这般算计他,他没跟你反目,是将你视为自己人。”
对自己人,楼淮祀那是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梅萼清笑起来,眼尾带出一道纹路,不枉他在禹京时想辙将楼淮祀弄来栖州,那时他更多的是想借他的背景好行事,却是买个木盒,赠盒珍珠,赚翻了。
“这么多人怕是不好养啊。”依律,役夫自备水粮,可这些降俘眼下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去哪备粮去?少不得要供给一日两餐。
“这倒不怕。”俞子离道,“我手上有银,梅兄先挪去用便是。”
“不妥。”梅萼清摇手,“丘声先生虽为你留下百万家财。但造田也罢,收置降俘也好,皆是官事,官事岂能拿你一人之力顶缸。此为官家的无能啊。
俞子离云淡风清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梅先生不必拘泥。”说来惭愧,他爹留下的百万贯家财,他几乎就没动用过,在山中,金银没有花用的地方,下山后他就投奔师兄。楼大将军和长公主养师弟是当儿子养的,吃穿用度无不Jing心,哪用得着俞子离动用自己的私银。再后来他离家出走,寄身卫侯府,那也是衣食无忧,安逸Jing致。
梅萼清还是摇头:“此例不可开,今日我取你私财以肥府库,他日便有官攫民之财以资自己有腰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国亦如是。”
俞子离笑:“阿祀曾借钱粮军中,不若我效仿一二,借钱与梅先生,将后再还归于我,如何?”
梅萼清抚掌:“大善啊。”想起什么,笑,“小知州来了栖州后真是没少生财啊。”要是再生得胖一点,活脱脱的一个散财童子。
俞子离与有荣焉,笑道:“阿祀胡闹亏胡闹,却是个能在石头里榨出油的。”
梅萼清将这话撇在一边,重又说起降俘安置的事,道:“我想着不若分几个划出劳工营,先叫他们就地修房子,三年后这些放他们良籍,屋舍也归他们所有。再买些鸡鸭鹅等家禽令他们养,一个人,有了屋舍,屋中有家禽,勉强也算得有家,有家之人,再作恶就要好好思量。”
俞子离道:“将各寨的降俘打散再分,不叫同寨的人抱成一团,一处劳工营,数目不可越过五十人,再选出监工工头,五人一组,其中一人或是闹事或是想要走逃,另四人连坐。万福寨那边事了后,方都尉那腾出人手后,要个好手监管一处工营。”
“我冷眼看万福寨,不出半月能了事。”梅萼清道。刘妻与刘子斗成一团,母恨子不死,子盼母快亡,寨中贼匪也是一分为二,不出几日必有一场大战。
他们母子之间互相残杀得不亦乐乎,竟把刘青给忘在脑后,也不知是顾及,还是故意为之,害得楼淮祀都没砍刘青手指的兴致,只好嗑着松子令方固小心待命,以求做个得利的渔翁。
俞子离顽笑道:“万福寨那不知有没有明府安排的人手,别又去后方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