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吃咸口,喜欢食梅子,又爱射箭,元大人为他请了好些名师。
我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更多的我就不记得了。总之,青娘的意思,是要事事顺着元束,元束是个早慧又冷淡的性子,可不算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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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束今年十岁。
他的两个伴读里,我是九岁,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是十二岁,他可比我还要狗腿得多,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哪怕元束鞭打他,他也只是憨憨地笑。
但在我面前,他就不笑了,他对我说:要多笑笑,我爹告诉我,元束公子可是贵人,无论如何,哪怕不能讨公子的喜欢,也不能让公子记恨。
他的脸有点红,也劝我多笑笑,阿扇笑起来一定好看,可是阿扇为什么不笑呢?
我笑不出来,想念娘亲和父亲,我已经在元府待了半年,虽然才开始跟着元束一起上课,但我已经预见了之后的麻烦。元束是很讲究的,很不伺候的,锦衣玉食,和我这样的野孩子不一样。
他平时也不太理我,只是自己念书,那山羊胡须的先生也只是板着脸来,絮絮叨叨念一上午,之后元束开始做课业,我就头疼了。我没上过私塾,也只是认得字,而元束的先生教的也都是极难的文章。
我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点点字来。
而元束已经洋洋洒洒写完了。
我还在捏着笔苦大仇深,趴在桌子上,肚子咕咕叫,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明天先生就要检查文章,那可怎么办呀?要找大高个帮忙吗?大高个今天告了病,早知道我也这么做了。
在我艰难写下一个字后,发觉头顶罩了一片影子。一抬头,元束那张冷冰冰的脸吓了我一大跳,脑袋磕在背后的桌案上。
元束很嫌弃,看着我这狗爬字,随后轻轻发出一声嗤笑,真笨,笨东西。
按照以前我的脾气,可能已经把元束按在地上打得哭爹喊娘,可现在不是在家里,也得忍着。何况这些日子我瘦了好多,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元束。
我咬着牙,我不笨。
元束抓过我桌上那张纸,撕成两半,说:重新写,按我说得做。我身边不需要蠢人。
他这副架势,分明要指点我,说不定他就是好为人师。我一个骨碌爬起来,重新铺好纸,听着元束给我指点。
他果然很聪明,明明先生讲的我都不懂,可元束几句话我就明白了。他脸上的嫌弃之色越发明显,你怎么弄得满手都是墨,脏死了,让青娘给你洗一洗。
我终于写完了先生的文章,长舒一口气,由衷地高兴,甚至不像平日那样小心翼翼,也敢跟元束说话:公子真厉害!懂好多东西!
元束拍拍袖子,站得离我远一点。估计是嫌弃我身上的墨汁,微微抬着下巴,那是你不学无术,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选你这样的笨东西,算了,也不跟你计较,你帮我拿弓吧。
元束又要去练箭,通常他的箭袋都是由指定的仆人背着,可今天他显然要支使我了。我本来还有不荏,不过这点不满在拿到元束那张弓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元束的弓做得精巧,漆着暗红色,常常保养,摸在手上冰冰凉凉,那弓弦也是崭新的。我忍不住多摸了一把,好漂亮。
元束在前面走着,听到我的话,回头斜我一眼:没见识,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我不确定元束是不是真心话。
要是他耍我,我可没办法。
我说话从来算数,哦,对了,你叫阿扇吗?他居然现在才想起我的名字,我大约知道了平日里元束都把我当做摆设。
我也不敢把生气摆在脸上,只是说:是叫阿扇,你也可以叫我胡扇。
不好听,我以后叫你小扇。元束走得比我快,他已经开始抽条了,走起路来可比我这双短腿快得多。他的脸也褪去一点稚气,从原来圆圆白白的一张脸,多出些轮廓。
我一跺脚,怎么给我乱起名字?跟喊小狗一样。
可也只是干生气。
谁让我惹不起元束,我还等着平平安安回家呢,可不能闯祸。元束便开始喊我小扇,拿我当丫鬟使,又是喊我跑腿,又是叫我给他打杂,明明一边的大高个更有力气,偏偏支使我一个。
我越想越气,果然元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只有青娘的态度比以前好些,她温声细语地拍着我的手背,嘱咐道:一定要听话,说不定元束高兴了,元大人就会提拔你的父亲。
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可能我也可以为父亲做点什么。我就不再有怨气,告诉自己,元束是个香喷喷的糖葫芦,见到他一定得高兴。
元束的父亲也来过,先生上课的时候,元大人披着黑面红底的披风,穿着皂红官靴,腰间一抹玉带,气派极了。他看上去跟元束长得不一样,元大人一身阴沉沉的气质,面容苍老,而元束像个小珍珠。
我不敢和他对视,害怕元大人。
他在问元束:课业如何?
元束毕恭毕敬,先生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