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杵在门口干什麽啊!”
张秀兰挂了电话,对安弋道,“你怎麽还杵在这儿?上课了都,就算成绩再好也不能带头逃课,快回去。”
安弋正在四处翻看盆栽和地毯有没有备用钥匙时,啪嗒一声门终於开了。匡泽裹着被子软绵绵地靠在门口,两颊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病殃殃的,看到安弋扯了扯嘴角,但是没成功笑出来。
“那您能问问他爸妈吗?我怕他出什麽事儿了!”安弋着急道。
“能耐啊,自己都做决定了。”张秀兰板着脸。
那边劈里啪啦说不停,安弋忍不住打断她:“阿姨您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看他,严重的话就带他去医院,放心吧。哎……就这样了,您忙。”
“阿弋……”
“救命如救火啊,晚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我最仁慈的张奶奶,其实您也担心得要死吧,您看您,印章都放在桌面上了,摆明的刀子嘴豆腐心,哪个奶奶不心疼孙子的是不……”
“他有和您请假吗?”
安弋还是忍不住骂。匡泽头痛欲裂,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门铃听到了,但是不想下床,直到听见安弋的声音才强行拖着身体起来开门,看到他一副火大发作的样子,内心又贱贱地感到窃喜和满足。
安弋火急火燎地赶到匡泽家,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人开门。趴在门上听也不见有动静,赶了一路过来满头大汗,现在被关在门外,安弋觉得自己要疯了,又急又怒,忍不住在门外大吼。
安弋架着他往里头走,反手甩上门,嘴里不断唠叨:“真不知道一副要死的样子给谁看,别以为这里跟学校一样一堆花痴,一个病美男能勾引得了谁,楼上的大叔大妈吗?手机关机,电话又不接,接了说不了几句就挂,要不是阿姨快哭了我才懒得理你,病死你算了。”
“昨天下午是有说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张秀兰道,“不过今天早上没有接到他电话。”
“哎呀!”安弋堆着笑,“我这不是安慰阿姨嘛,您看她不是快要疯了。”
安弋满肚子火,看到他这副样子便歇了。
“白痴啊你!是不是要死了都没人知道!这麽大个人了,生病了都不懂照顾自己吗?不懂就算了,难道还不会找人吗?”
啊……原来他是在乎自己的。
“啊……小弋啊,你昨天没有和小泽在一起吗?昨天是不是就病了啊,有没有吃药,怎麽也没电话给我啊,要不是今天你们班主任打过来我都不知道呢。这周出差,忙得我没空打电话回家,这小子也不会打过来和我说,刚刚他接了就说发烧,说是不严重,可是听听他那声音,沙得跟刀子刮黑板似的,像是没事嘛,我刚要问多几句他就挂了,打过去也不接,你说,这叫什麽事儿啊,要是……”
“阿姨,我是安弋。”
“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安弋将手贴在匡泽的额头,被烫手的温度吓一跳。
“别急,我问问。”张秀兰找了联系表,给匡泽的妈妈打过去。
把匡泽扔回床上,安弋掐着腰喘气,心道真是累死了,这小子真重。两人的视线交会,一个凶狠瞪着,表情几乎是狰狞,一个无辜地眨眼,裹着被子,面色潮红,这情景怎麽看都有点诡异。 安弋首先觉察到了怪异,好像心里有什麽东西破裂,钻出某种罪恶的怪物,把他的理智撕碎毁灭。
张秀兰开口就是一顿训,从学校纪律讲到国家制度,学生是祖国的花朵,他这样的芝兰更不能堕落,大有逃课就是对国家犯罪的意思。安弋冷汗连连,不断点头称是。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匡泽妈终於回电话过来,大概就是说匡泽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宿,刚打了几通电话才接,电话里的声音沙哑又虚弱的,听得她心疼无比。安弋在旁边感觉得出她都快哭了,於是示意张秀兰把电话给他。
“匡泽!!”
匡泽一声不吭,半个身子压在安弋肩上,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汗湿的脸庞,心里暖暖地漾开涟漪……真想舔乾他的脸。
“……出差啊,那家里就匡泽一个人……是啊,今早他没来,学生担心,跑过来问是不是有什麽事儿……好的……那你打回家看看… …好好,再见……”
“别别别,让我再等一下,求您了!”安弋一副不让我听到匡泽的消息我就不走的架势。
“说得好,我不批假。”
“遵命!”
“就你嘴巴能说。”张秀兰也不是要为难,但就是想要提点一下年轻人不能急躁。给他批了假条,嘱咐道:“路上小心点,妥当了再给我回个电话。”
“好像是吧?”安弋火冒三丈,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让他脑子清醒清醒,“什麽时候烧的,不会吃药吗
安弋故意把关系从师生升级为祖孙,任谁听到了都没理由为难。
张秀兰瞪着眼刚要说什麽。安弋赶紧挂电话。
“唔……”匡泽的声音粗糙沙哑,“好像是吧……”
老太太张秀兰抬起头。还剩一节课,安弋忍不住跑来办公室找老太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