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雨飘摇,欲静不止 (下)
神经大条的霍玉白修女,连为孩子起姓名这种要事,也保持一贯简单直接、不假思索的作风:跟她一姓霍,方便;既然是个男婴,便加个公字,明显;他双目?神,如xue洞漆黑一片,故取名洞黑,贴切。总之,一切从简,快捷妥当,拳来拳往,腿来腿往,不转弯抹角,就是她的人生信条。
修女师父在修道院以及整个贫民区中,是公认的大美人,如果不看不理她颈上那三道人的横纹伤疤、她那因喉管伤员而沙哑断续、时大时细的声线,以及她闭口雍容典雅,开口粗言漫骂的大反差的话。
长期和师父一起生活,在她安排的斯巴达式极端环境中练功,令洞黑不但习惯了用类似的断句对答,还练就出高度敏锐的注意力与媲美野生动物的危机直觉。要不然,方才那一踢,早已命中他的子孙根了。
看到洞黑飞弹出房间,「他」立即上前察看他的伤势,好在只是皮外伤,然后「他」发现修女正在房间内坐「等待」他们,脸色顿时一沉。
『霍玉白修女,』「他」努力保持恭敬有的囗吻,但其瑟抖颤振的声线,显示出「他」的情绪逐渐不稳。『今晚不是您负责出去吗?为什么……』
修女一直沉默寡言。月光从窗户透进房间,两人终于看清楚,修女的面部有明显擦伤和烧伤,右手进行了紧急包扎,腹部也隐隐约约看到了绷带包裹的痕迹。悍灵敏的霍玉白修女居然也会受重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超级大意外了。
「他」顿时面?血色,一脸铁青,彷佛看到了鬼,不,应该是比鬼更可怕更麻烦的东西。
『要来的始终要来……要走的始终要走……』
「他」喃喃低语, 双腿放软跌坐在地上。洞黑当时一点也听不明白「他」到底说甚么,只知道这时「他」非常需要安慰,于是打算上前来一拥抱。但是,令洞黑诧异的是,修女竟比他更快行动,把「他」和他紧紧抱住。
更叫洞黑震撼的是,他师父平日一副铁石心肠模,那一刻,竟然也流下两行热泪来。
『对不起,是我愧对……』
『不不,修女,请您不要自责。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疯狂到言出必行……』
三人相拥而哭,一直到深夜时份,睡意袭向两位少年。修女见状,便选择离开房间。『你知道怎做吧……』她留下一话后,便一脸忧心地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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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只剩下两人,一位满脸狐疑,一位故作轻松。
『做甚么?』
『啥?』
『你去哪?』
『……快快睡吧!明天要早起啊!不然你师父又发疯了。』
『不要,你不说,不睡。』
『明天,明天一定如实相告。』
『……』
『好吧!我向天发誓,明天一定向霍公洞黑坦白从宽,如有半句不实,愿余生你一我零,你攻我守,只有你插我,没有我插你!那了吧!肯信我了吧!』
洞黑见没辨法套话,只好作罢,静待明天。
二人如常到浴室净身,如常同床相抱入睡,如常十指紧扣,唯独指扣力度更大,好像害怕失去对方似的。
虽然眼皮重坠,但洞黑一直不敢闭目,生怕「他」突然消失眼前。本来合上明眸的「他」忽然睁开眼。
『还是作Jing神,不肯入睡。快快睡,不然会有黑眼圈啊。』
『……睡不。』
『嘿,你不睡,我先睡了。晚安,洞黑。再见。』
「他」再次扑起半身,再次洞黑的小嘴就是一吻。不过,这次,「他」吻得特别温柔,也夹杂一丝哀伤的味道。
就好似……
别离之吻……
洞黑突然感到颈后有点刺痛,本来不以为然,反正都是夏夜蚊虫罢了。只是……
眼皮愈来愈重……
睡意……愈来愈浓……
意识……愈来……愈模糊……
『晚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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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常穿过玻璃窗,照在洞黑的眼睛上。他如常揉揉睡得蒙眬的双眼,如常伸伸懒腰,如常打打呵欠,如常下床,如常如厕梳洗洗澡,如常弄二人份早餐……
但,就是看不到枕边人,哪里也找不到。
就在昨晚,「他」从修道院消失了,一点讯息、半张信件也没有留下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当晚应该,死不放手……』
后来,洞黑以性命要挟,才从师父口中得知,「他」被三松家当家三松大利郎选中,成为了他的养子。 这件事被定为了修道院的机密,不得外传,所以所有修女都三缄其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