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未预约的门铃声。应门时来人的影像,可说是铺天盖地的冲进我的眼中。如刀斧深凿的轮廓;浓眉单眼皮的黑眼珠,射出慑人的Jing光;厚实的嘴唇,埋在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里;整片落腮胡衬托着四方状的下颚,神情更显得睥睨群lun。短袖紧身且敞胸的棉白T恤,对比出胸前体毛的浓密,以及胸膛手臂处肌rou的块垒。以我的经验目测,他比我1米79的身高还要多个一、二公分。虽然宽松的休闲裤看不出他下半身的模样,就以他上半身的体形来估算,体重应该不会少过我的84公斤。
他始终带着一种不屑的神情,除了我刚打开门的瞬间,好像有见到他眼光中露出一丝惊讶。只是那惊讶十分短暂,我又被他的身影给弄得有些忘神,实在是不太确定有没有看走眼。进门後的他,仍然用着那相同的眼神,在室内四周快速的浏览了一圈。自动的坐上了按摩床,他向我要了一杯高蛋白。待我取出按摩衣,转身要递过去给他时,才发现他早已退光了衣物,全身赤裸的俯卧在床上。床边的椅子上,放置着那件棉白T恤及宽松的休闲裤,让我稍感吃惊的是,自他身上退下的衣裤中,居然没有看到内裤。
我是一个厌恶拘束的人,所以我裸睡,喜欢做日光浴,出门时也尽量不多穿。工作时为了不让客户给吓跑,只好选择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工作服。眼前这位仁兄,竟然和我是同好,这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
眼光自那堆衣物转回到按摩床上,俯卧在床上的躯体,让我更是吃了一惊。他那壮硕的上半身,在一见到人时就已经多少意识到了。然而他的下半身在退掉遮掩後,看起来比上半身还来得更粗壮结实。从tun部、大腿到小腿,每块肌rou都坚硬硕大,找不到一丁点被忽视而未练到的肌rou,也找不到一点过多的脂肪。平日对自己身材十分自傲的我,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得不对这希腊雕像般的身材叹为观止。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是不请自来,我又怎能失了待客之道?涂满润肤油的双手自他的颈椎出发,我一边为他按摩,一边盛赞着他的体格。他除了轻声的哼了一、二声外,几乎是完全没有出声,对我好奇的探问或由衷的称羡,根本就是听若罔闻。他进门後的目光,是秃子头上长蝨子--明摆着告诉了我他不是害臊的人,可是对我的攀谈却回了我一个闷葫芦,要不就是他心中另有所系,正在思索着一些其他的事;要不就是他对我的技术不满意,懒得去搭理我。要说是前项原因,我自然不便去多所置喙;若说是後者,又不太像。因为当我按到他的几处关节,尤其是肩膀、手肘及手腕等处,他的哼声就会发出来,而且那哼声毫不隐瞒他的舒适感。
一般有在健身的人,常常会因求好心切,或想立竿见影而造成肌rou的过度负重,并进而产生酸痛或运动伤害的情况。在我为他每块坚硬的肌rou按摩时,无论是手臂、背部、甚至腿部,那极佳的肌rou弹性,证明了他深黯纾展之道,所以他也不曾发出任何哼声。整个身子除了从肩膀到手腕的关节以外,他似乎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他的工作性质为何?又引起了我另外一项疑窦。
想到这里,我嚐试绕着圈子来探询问题的答案,可是他仍是一语不发。见他问话不答,攀谈不应,我只好闭口,但至少我已经知道他需要加强的部位何在。於是我就针对他这几处关节部位,再用上一些技巧来施为。
就在我为他的手腕处按摩时,我的手掌心接触到他的手掌。这一接触,让我又发现了此人一处特殊的部位。他的手掌特别的厚实,对於在健身的人而言,时常抓着或握着重量不轻的器具,有着厚实的手掌并不稀罕。可是他手掌心的肌肤十分细致光滑,这和一般健身者的满手老茧,可说是大相迳庭。这使得我原本要左手握住他的小臂,右手握住他的手掌,帮他的手腕关节做一些旋转的伸展动作,竟因为如此,差一点让他的手掌溜出我的右手心。
还好没有在闲聊给分了心,一感觉到他的手掌没有被我握牢,我反射性的增加了一些握力,总算让他中指及无名指的第一节给留在手掌里。暗道一声『好险!』,心跳猛的飙到150。赶紧定下神继续工作,免得一世英名,毁於一旦。
关节部位要比肌rou部位难搞得多,不仅要揉捏,还得要转动。揉捏平常人是只需用到小臂的力量即可,应付练家子也最多用到上臂的力量。可是转动关节最少就得用到上臂,而碰到了眼前的这位壮汉,我连肩膀的力道都得使出。就这麽一阵子的从他肩部到手腕,为他前後上下的转了好几圈,我自己的手腕和手肘已开始有些酸痛的感觉,肩膀也有疲乏的徵兆。连着一个星期每天都是满档的客人,今天更碰上了硬仗,要不是自己底子厚,只怕是想赚这一票也没本事赚罗!
辛苦还是有代价的,经过我的这番揉捏和转动,此君终於开口说话了。『是有两下子!』虽然这句话听起来还是带有不屑,但毕竟是让他开了金口,而且不是不满意的辱骂。他这句话一说完,身体也快速的翻转半周,就在一眨眼之间,他就转成了胸上背下的姿势。
见到他的正面模样,让我立刻连想到陶渊明的诗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