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後,曾经在同学会中知道建宇的消息。知道建宇虽然上了理想的科系,但过的很不顺遂。刚升上大二,他开卡车的父亲发生意外,卧病在床无法工作,身为长子的他底下有一弟一妹,生
「嗯。谢谢。」建宇的反应比我料想的平淡,看了我一下继续吃冰。
「我很害怕你知道我喜欢你以後不理我。」
我以我能想像的,最简单的方式说完,紧张地看着建宇。
「啊啊,对不起。」我马上跳开,让他清理腿上的冰。
「建宇,我知道你当我是好朋友,但是我对你的感觉不只是好朋友。」
从此之後,建宇虽然还是会跟我说话,偶尔问我数学,但不会在晚上约我出去透风。随着留下来的同学愈来愈多,他也不再独自与我一起等车回家了。我知道我亲手毁了一个善良的人对我的好意,毁了建宇跟我的兄弟之谊。我只能晚上留校时偶而回头看他认真念书的样子,惋惜曾经的亲近。
联考放榜。建宇秉持本校高一高二疯狂玩、高三补回来的传统,以很好的成绩上了自己理想的科系,反而是我考试时太紧张失常,成绩不理想。建宇留在北部,我去了南部。随着大学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我渐渐也与建宇断了联系,其实可以说几乎跟所有高中同学都断了联系,又回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当中。
「呃,冰棒。」建宇这麽说。我没有融化,倒是我手上冰棒溶化,一大块苏打汽水冰掉到他的大腿上。
「嘿,你不要这样。」建宇马上从我身上弹开,满眼怒气地对我说:「我当你是兄弟,你不要让我们连兄弟都当不成。」
刚刚还沉溺在建宇身体热度的我又难过又後悔:「抱歉抱歉,我实在忍不住。」
「怎麽会?你是我的好兄弟。被人喜欢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本来以为浅薄粗鲁的建宇,以我没见过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我说。
「喔?是吗?」我心中很激动,但又要力持冷静,甚至一丝幻想着他是不是可以接受我。
终於有一天,我还是越了界。在考前几个礼拜,在校园阴暗的角落我抱着他,感觉着他厚实的身体,沉溺在其中的同时贪婪的心蠢蠢欲动,小蛇般拉着我。看着他靠近的阳刚脸庞,英气的眉、眼、鼻与嘴。我忍不住地吻上他的嘴,同时把双手伸进他的T恤里,抚着他的背。
看着星光之下我熟悉、喜爱着的脸庞,我终於忍不住了。连续几天脑海都是想着如何跟他说。我战战兢兢地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推想他各种可能的反应。「他会不会以後都不理我了呢」我焦虑的想:「但是我忍不住想让他知道啊」。最後,我摒住呼吸地对他说:
新兄弟,但事实上我时时刻刻都想要更多。我不只想与他搭肩,我想抱着他,倚靠着他,融化在他的身体里。
「是啊。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女生,所以我只能当你是好兄弟。但你喜欢我或怎样,不会改变我当你是我兄弟的事实。」
在距离联考几个月前,我终於无法在忍耐了。那天是春夏之际,开始转热。随着联考逼近,留校念书的人增多,不再只有我们两个。他问完我一题数学後,说「要不要去透透气,吃个冰」。在操场旁的石椅,星空之下,我们俩分别吃着便利商店买来的冰棒,没有说话。我感觉着他的气息,过动儿般边吃边踢着旁边的小树,规律的咚咚声。就只有我跟他,我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世界毁灭了永远就剩下我跟他。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建宇并没有因为我的告白疏远我,还是一如往常地一起念书、一起等车回家。倒是我尝到建宇温柔的甜头之後,开始得寸进尺。我会在晚上念书时把建宇叫出来,在校园的角落要求抱他一下。建宇会答应我的请求,让欲求不满的我抱他。我一直以为这是正向的回应,而且一如打开潘朵拉的箱子,一但开启了就很难回去,只想愈要愈多,於是我要求抱他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当时心里想着,尽管他不能像我一样爱他,但至少可以让我抱着,同时还存着他会不会有一天可以接受我的幻想。殊不知建宇只是出於朋友之情,尽量满足朋友任性的要求。
他好像有点愣住,但还是说:「喔,好啊。」
他一手清理,一手拍我的头,帅气的笑着说:「好啦,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念书啦。」
手里还拿着冰棒的我紧紧抱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麽近,感受他的体温、身体的弹性。这一刻我真的想融化在他身上,然後消失。
建宇面对我,停止踢脚。「我好喜欢你,不是一般的喜欢。」
听他这麽说,我眼泪马上蹦了出来。忍不住发抖着要求:「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每天面对这样的拉扯,同时又要准备联考,让我耗费心神。我难以专心在考试上,而每天只能被一切关於他的情绪充满:爱恋、欲望、惋惜、悔恨。但面对建宇,我又得振作起来,扮演他好兄弟的角色。
建宇稍稍平息一下,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子好了,我不想要这样继续下去。」之後我俩一前一後地默默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