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战团时,两个人都已伤痕累累。相较之下,花向晚的伤更重一些,因为她念着夜琅需要保护,替他挡下了不少刀兵。
不愧是王府最强的密探苗子,冲出军营前夕花向晚顺手斩断了马厩里的束马的绳子,顺便放了个火雷弹惊动马匹,两人借着混乱才算彻底脱身。
火光之下,夜琅见她黑色的夜行衣都被染让了血色,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好像该说感谢,好像又该说抱歉,偏偏这两句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咬牙道:先说清楚,可不是我让你替我挡刀的!你受伤怪不得我!
花向晚并没觉得这话没心没肺,而是沉重地点头:我知道,还是练功不扎实。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然后变得更强!
夜琅对她彻底无语,她这不是脑子里缺一根弦,这是缺了脑子吧?
但是这么想也不对,毕竟花向晚能一眼看出来他要逃跑,还能在困境里设法脱身,要说她傻也不合适。
真是个怪丫头!
两人狂奔半宿,滔天的火光和喊杀声渐渐消失在远处。两个人虽然都有本事,但经这番苦战也耗尽了Jing力。
他们找到一个Yin暗隐蔽处,稍微休息片刻,花向晚看看四周,忽然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夜琅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儿?
问出来他恨不得抽自己。他一向是个孤狼,生活也罢,出任务也罢,都是独来独往。身边的人在干什么、要干什么他不在乎,反正凭他自己一个人,还没什么做不到的。
所以他十分诧异,诧异自己为什么在意花向晚的动向。
我去找点草药,不要担心,我肯定不会抛下你自己走的。
夜琅翻个白眼:我担心那个?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不在老子还痛快了呢!
然后他大喇喇地靠在石头上,挥手道:快走!
花向晚皱眉看了他片刻,心里想生病的人果然是捉摸不定,罢了,不去计较就好。
夜琅假作小睡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睁开一条缝,注视着花向晚的去向。
要不要去帮她?
才不去呢,反正她足够强,不会遇到危险。
但是她受伤了,还是去看看?
不去,女孩最没劲了,最讨厌跟她们接触!
但是平白受她照顾的感觉也很恶心,不想欠她的!
最后他还是跟了上去,在花向晚背后冷傲地说道:念在你受伤比我重我才帮忙,回头别说我占你便宜!
花向晚困惑地望着他,夜琅看着她夜色之中不减清亮的眼睛,竟然有点恍惚。
他以为花向晚没听懂,刻意加重疏离的语气道:不想欠你人情而已。
花向晚更加困惑:我是在想,草木丹药那门课程你从没及格过,怎么帮忙?
你!夜琅被她怄得要吐血,偏偏花向晚说得是事实。
夜琅平时看不惯那群妆模作样的老师,除了习武时很认真,其余时候大多躲起来睡觉或者策划逃跑。反而花向晚什么都学得认真,完全碾压夜琅这个学渣。
夜琅翻个白眼,不就是念书好吗?谁稀罕!
臭丫头,可千万别犯在他手上,不然绝对要她好看!
花向晚完全感觉不到夜琅的杀气,或者说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好好休息吧。千万要爱惜身体,别让病情加重。
夜琅怒吼:我没病!
花向晚被他的声音惊退一步,然后诚恳道:讳疾忌医是危险的,回王府之后千万别耍脾气,要好好治病。
夜琅抚摸着额头,明白这件事是解释不清楚了,还不如回去躺平,好好受她照顾。
花向晚不愧是这一群孩子里顶尖的,不仅找来了草药,还打来了水和一只山鸡。
夜琅睡得朦朦胧胧,被rou的香味勾醒了,然后他猛地一惊,触电般坐起来。
此时晨光熹微,天色仍有点灰蒙蒙的,花向晚坐在将熄未熄的火堆前,慢慢转过目光,微笑道:不用怕,我守夜来着,没有追兵。
夜琅定下心,有点恨自己太懈怠,大敌在前居然能睡得这么沉,简直找死!
说实话,平时在王府他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训练固然很辛苦,但是他心事更重,从没有一天睡好过。
倒是这一晚睡得心无挂碍。
他隐隐意识到,是因为有花向晚这个很靠谱的人在身边,所以他才放松了警惕。
真是奇怪!花向晚破坏了他逃跑的计划,却反而对她十分信赖,真蠢!
他懊恼地垂下头,又发现身上各处伤口已被敷上药,显然是花向晚趁他睡熟时做的。
你
夜琅有点无言以对,看到花向晚眼眶下面浅浅的青黛色,他感觉心里涌动着一点难言的感觉。
有点酸楚,有点惊慌,十分陌生,又十分温暖。
他抚摸着伤口,悄悄抬眼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