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坐在等候区里,他前面排了十几号人,从格斗室出来时脸上挂着的表情都很难看。
更甚者是老侯,喜笑颜开地蹦进去,在里头呆了没到五分钟,哭着喊着要往外跑。
厚重的隔音墙都挡不住他隐隐约约的嘶喊,阵阵尖叫听着就像是正在遭受什么非人虐待,令人毛骨悚然,许奕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被老侯招魂似的哭号搅得坐立难安。
门关得死严,声音是从门缝渗出来的。
许奕凑耳朵听了两声,里头突然没动静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小如蚊蚋,他贴上去,想要听仔细。
门倏地打开,许奕躲避不及时,和开门的老侯大眼瞪小眼。
老侯捏着鼻尖,鼻血从嘴唇一路淌红领口,“让让。”
许奕被他这失血过多的架势吓了一跳,去扶他,老侯摆摆手,大爷似的叉腰一步一步往外挪
“默…”名字在嘴里囫囵一圈,许奕把“默宁”两个字咽回嘴里,“唐指导打的?”
老侯眼神回避,很忌惮门里的人,拉着许奕蹲到墙角才敢放出点声音说话,“自己摔的。”
他送手,鼻血不流了,就是鼻腔不能用力,里头腥腥松松的,还有血气。
“摔成……”许奕一时挤不出形容词。
老侯不愿意扯这话题,三言两语解释道, “没刹住车,撞墙了。”
想到里头的壮烈,他心有余悸,卖了个关子问许奕,“知道里头附加了啥项目吗?”
看姿势,看动作,想不到还有什么了,许奕摇头。
老侯神秘兮兮, “上手练。”
许奕笑了,“一个上手练就把你吓成这样?”
老侯跟着笑笑不说话,抱膝坐在许奕边上。
在下一个人黑着脸出来时,他咳嗽了声,颇像历经沧桑的老者感叹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不是宽容的导师,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撒旦,是万恶的源头。”
万恶之源…
默宁在里面是做了什么,才把这帮人虐得如此怀疑人生,做什么,都不太符合他高冷的气质。
出来的人都没心思多话,只给许奕留了八个字,“他很狂躁,自求多福”。
许奕排最后,轮到他时,天也黑了,场馆里没了人。
从下午等到夜晚,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血ye流通不畅,许奕站起来时,腿还微微麻,走不利索。
他进去没第一眼看见唐默宁。
这人靠在搏击台的另一边,只留个易被忽略的发顶。
听到动静,才放松肌rou,悠悠站起来。
许奕和唐默宁实在太熟了,几年的暗恋都化成了刻进骨子里的揣度,只要他简单的动作与眼神,许奕就能轻松知道这人现在的心情如何。
眼角微垂,嘴角略抿,看人时眼眸虽定在人脸上,看上去正常,他却是在走神。
细微的表情变化,在许奕这头,都是放大了的感知,唐默宁心情不佳,甚至可以说是急躁,情绪波动传染,许奕下意识搓了手背,挤了个笑,和他打了声招呼。
唐默宁点头,视线跟着许奕走,一下午的测验,他是rou眼可见的疲惫,撑着头,背上的汗蒸发,shi哒哒的背心黏在身上,更添不耐。
他今天不对劲,胸口卧着一团无名火,怎么发泄都不够,尤其是看到许奕,那种火气好像瞬间有了实名,叫嫉妒或着是不甘?
唐默宁没有细想,情绪只是他行为上的阻碍,不能被它扰乱。
稍微定神,唐默宁才把视线再次投到许奕身上。
许奕的姿势标准,手肘的弧度和摆拳都没有问题,一个范本,和一周前,大不相同,他确实是有认真研习过,还是找人练习。
计分板在掌心生生划出一道白,唐默宁转笔,没有填分,他丢了板子,跳进搏击台,“试试?”
对打。
唐默宁的格斗技术有多强,数不清的奖项只能证明一部分,综合实力都靠前,他的照片至今还挂在展览栏里供新生瞻仰。
许奕知道自己扛不住几回合,但也没想过会快到一回合被秒杀。
“再来。”
唐默宁发了号令,许奕硬着头皮也得上。
几乎是被步步逼退,防守的手臂被力量打击到发麻,实力不对等,完全的碾压,许奕才想到前人那种绝望。
唐默宁没直接攻击他的脸,拳风扫过,皮肤辣痛,电光火石间,许奕头后仰,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台上,“我认输!”
好在唐默宁没穷追不舍,对战结束后,他好像根本不想和许奕待在同室多一秒,取了外套,军靴踩地,“哒哒哒”响。
许奕揉着手臂,爬起来,手臂挎在围栏上,既没得到认可也没得到批评,默宁算是认同他留在这里了?
也是喜上眉梢,冲昏了脑袋,许奕冲他背影喊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谁知,唐默宁脚步一顿,高大的Alpha去而折返,粗糙的拇指卡着许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