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单挑半边眉,低头装成搅面的样子,心思全放在两人对话上了,对于未知全貌的事件,保持缄默才是最可行的方法。
这头,方宸冶似笑非笑,“你是瞎的还是蠢的?他要不要你,自己不会看吗?”
许奕在桌底下猛地踹了他一脚,方宸冶收声,似是搞不懂许奕为什么帮着外人,看许奕的 眼神疑惑又带着丝……
是委屈吗?许奕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没、有、说、他、不、要、我。”
裘厝固执地只重复这句话,僵硬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像一只没有思维能力的机械木偶,偏偏泛红的眼眶将他的脆弱与惶恐出卖得淋漓尽致。
害怕被抛弃,又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这种痛苦,许奕感同身受。
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他。
都怪方宸冶挑起了不该挑的话题,许奕无措得指望方宸冶终结这个令人窒息的话题,却见他微微凝眉,表情愈发凝重,“喂——你是——”
碗筷被扫落在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炸回了许奕的错愕,裘厝长大嘴,捂着喉管痛苦跪地,粗沉的喘息一声声摧枯拉朽般轰炸许奕的脑子。
方宸冶快步上前,死死捂住裘厝的嘴,把他的挣扎掣在肘腕间,“吸气!”
过度通气,又称高通气终合症,Jing神紧张、过度焦虑等心理诱因下,患者将出现呼吸困难、四肢麻木的临床表现,许奕只在书上囫囵扫过一眼。
恢复了正常呼吸的裘厝怅然若失,呆坐在凳子上,垂头看脚尖。
都说婊子最是无情,又何必装作情深似海。
许是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给了裘厝能通过眼眸看透人想法的神力,面对方宸冶形于色的鄙夷,他摇摇头,没有再去大声争辩,“你不是我……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都才不过五六岁……”
又要开始娓娓道来一段青梅竹马的烂俗故事了,方宸冶深深看着许奕翘起的发旋,发旋的主人默默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讲故事的人,“别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裘厝捧着那杯水,清透的水体投射头顶明光,短暂的璀璨。
面馆乐融融的暖意传不到这一隅之地,面馆老板得了重金赔偿,闭门谢客,乐呵呵地不住用眼光打量着这三个Alpha的奇怪组合。
等不到故事后续,鲜少的聆听欲望被高高吊起又重重坠地,烟瘾又犯了,方宸冶摩挲口袋,出门找了个角落抽烟。
面馆外头起风了,刮着树叶,嗖嗖的凉窜进袖口、衣领,热度被散走,裹都裹不住。
刚点上烟,指缝一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方宸冶站直,皱眉看他根本挡不住风的宽松卫衣,“进去,外头冷,出来干吗?”
“里头闷。”
许奕蹲地,头上的毛在浑然不觉中被吹得更乱了,他就着方宸冶的烟缓缓吐气。
方宸冶偏了角度,替他挡住了穿堂风,手又痒痒,终于抬手把那碍眼的毛压平了,“你在心烦什么?”
一击必中,默契度高了,果然什么都藏不住。
“我不过突然发现他和我一样,都是一类人。”
这个他,指向明确,放以前,方宸冶定然逼着裘厝把他所谓的故事说完,但今天,方宸冶不想去探究了,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许奕不让裘厝把话说完。
许奕笑笑,“他说不出来的,压在心底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也不会释然,或许等你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也有机会体会到这种……爱而不得?”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吧,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最好能够心意相通,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