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细细的阳光穿过没拉紧的窗帘落在了燕时絮脸上。
他睁着眼,一脸初醒的困倦,神色尚有些恍惚。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意外大过惊喜的神情转头去看躺在身侧的燕怜深,用目光细细描摹对方的眉眼。
这无疑是个年轻而英俊的Alpha。二十出头的年纪,性别从脖颈间佩戴的颈环和Omega很难拥有的身高就很容易看出来,眉眼间的线条算不上柔和,平时大概也不是个多平易近人的人,从唇线的角度看分明应当是个就算面无表情也会显得似笑非笑的唇形,这人却生生就连睡梦中也紧抿着嘴角,拉平成一条冷酷的线条,令燕时絮难以想象他微笑的模样。
这样的人,也难怪明明一开始就待燕时絮相当宽厚,却还是令人难以生出亲近,甚至反倒添了三分畏惧了。
燕怜深还没醒。
从自己正身处于主卧——虽然没进来过但无疑能推测出来——到身上并没有以往自慰后身心疲惫到裹着一身汗水入眠,导致第二天醒来时总觉得黏黏腻腻,反而一身干爽还裹着一件黑色浴袍的情况,燕时絮就能推测出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昨夜获得了燕怜深与他同睡的承诺后就因为过于疲惫和惊吓骤然舒缓的松快感昏睡过去——相比昏睡,说是昏迷也或许更确切一点,总之他应当是直接在燕怜深怀里失去了意识——也就是说,在他昏迷之后,是先生亲自动手把他抱到了主卧,还洗了澡……
也难怪一向比他起得早的先生今天到现在都没醒了,燕时絮懊恼地想着,他真是一直在给先生添麻烦……
他注视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而燕怜深恰巧是个对此很敏锐的人,就算一开始并没有被燕时絮醒来时发出的微弱动静吵醒,在此刻长久凝滞在他脸上的目光灼烧下也不得不醒了过来。
“先生,您醒了……”燕时絮有点心虚,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把先生吵醒的。
“嗯,是该醒了。”燕怜深看了看智脑上显示的时间,相比前段日子要晚一些,但没关系,因为他现在不用提早去公园晨练了——人都住进一间房间了,何必还故意起早去躲开呢?没有意义。
燕怜深又看了看燕时絮,发现对方在发现他醒了之后已经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跪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顿时扶额:“昨天说过了,不用那么拘谨。你继续睡吧,现在应该还没到你的起床时间。”自己则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先生……不需要吗?”燕时絮在床上快步膝行了几步,伸手去拉燕怜深睡袍的衣角,燕怜深能躲开,但没有躲,放任对方捏住了衣摆。他转头看燕时絮,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燕时絮耳尖红了红,伸手去摸燕时絮将睡袍布料顶起的下体,神情看似害羞动作里却带着熟练的放荡:“您勃起了,需要服侍吗?”他想了想昨天燕怜深宁愿给他买道具也不愿意cao他,改口说:“我可以用嘴服侍您的,我口活很好。”
“……”燕怜深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一下,稳稳地翻身到了床下,睡袍的布料从燕时絮指尖滑开,他斩钉截铁:“不,不用,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不管它一会儿就好了。”生怕燕时絮多想,他停了停又立刻补充,“和你怎么样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不习惯做这种事。”
才刚醒就被燕时絮的举动惊吓到,他像炸毛的大猫一样警惕地注视着燕时絮,生怕这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不过也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Jing神状态似乎转好了许多,对他也不再如前些日子那样过分拘束和胆怯……这倒是不错,看来昨晚直接戳破也不是件坏事。
燕时絮怔了怔,放下手柔顺地应道:“好,先生是去晨练吗,我等您回来一同用早餐?”克制了最初的胆怯,有了“先生是个温柔的人”这个印象之后,燕时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半辈子察言观色的生活也让他意识到燕怜深似乎在竭力对他好,甚至给了他相当程度的尊重,几乎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下城区的流莺了。
——这真奇怪,但燕时絮多年以来混乱的生活经验教会他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接受:安静而顺从地接受生活所带来的一切苦难,或者一点点的幸运,不要去深究幸运背后的原因,也不要挣扎着试图脱离这苦难的命运。
很久以前,在燕时絮还年轻,还有着一厢天真的勇气的时候,他也试着挣扎过一回,很难说失败,但显然不成功。
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不再抗争了,这样虽然不能帮助他活得更好,却能让他更容易接受自己——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而这也是大多数下城区人的选择。
“嗯。”燕怜深点头,看到燕时絮再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好生松了口气,正打算转身去洗漱,想了想又说道:“对了,今天应该会有快递上门,你签收了可以直接拆开。”
“好的,先生。”燕时絮倒也不奇怪。先生明显是刚搬进这间公寓,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添置,所以总是有不少快递。一般燕时絮都会签收了之后放在主卧门口,而给他的东西先生就会嘱咐他自己拆,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