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作诚脸色一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苏宸道:“我不喜做戏。”
苏宸嘴角一歪,装模作样的理了衣摆之后坐在他身边,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是啊,十四年了。
白均一愈加反驳,却见舒渝非的凭生出一股威严之气,此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陌生,又让人忌惮。
当年他将毕生所学的毒理铸于居亦这把剑上的点子是苏宸提的,此事除却汤尹凡,苏宸,和自己三人以外再无人得知。方才苏宸有意点明此事,也是在暗示舒作诚,他不仅看出了舒渝非身上的破绽,还确定附身之人就是舒作诚本人。
“我以为你会说,你去开墓的原因,是为从其中取出一把剑。”
“事关重大,自然不得不出此下策。”
待他远去,舒作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下,又大大方方给自己倒了盏热茶,“许闻远那小子还是同从前一般,爱吹牛,我还以为他出息了呢。”
舒作诚见那人的嘴角似乎有些违和的在上扬,像极了在品鉴一出好戏。这个气氛,使他感受到苏宸的另一种意图。
“师……师父……”白均一不解苏宸为何会同舒渝非说这些。
“他会把这种机密之事透露给你一个小辈?”
“直爽。”舒作诚伸手指点他
他略有担心的探眼望去,半晌,那人却道:“很多年了。算上年岁,我如今竟是也比你都年长不少。”
成了一个外人。
师命不可违,白均一只好黑着脸应了一声,默默退下。
人也应该……
不愧是苏宸,直截了当。
这个问题可是劈头盖脸胜过千言万语的砸在舒作诚面前,他知他失忆便不费口舌安慰,知他被韩昭刺伤却将矛头直指事件根源。他似乎是知道答案,想必焕东映南那两个小朋友已经把这一路的事情都向他道明,他如今只是想从舒作诚口中听到最想听的话。
“既然你道行比许闻远要高,认出我不过早晚的事,我有什么可好奇的,我的好奇都给了你师弟。你这儿早已经是老生常谈喽。”舒作诚长叹一口气,道:“其实被你认出来也好,整日里藏着掖着,可憋坏我了。来之前并未能想着你竟能看透我,也不知你竟能这么快挑明。”
舒作诚歪头看去,道:“他还同我打了赌,说是你道行深他不得,看不出端倪。”
熟料舒作诚此时却开口命令道:“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同你师父聊聊。”
“他说你辨不出我。”舒作诚呷了一口茶,扬眉道。
“哈哈哈!”舒作诚被他这苏氏幽默抖得大笑两声,“想不到你小子这些年倒是变得通透许多。”
他话音一落,舒作诚如梦初醒,他在下一刻睁大眼睛,瞳孔紧锁,终是明白了那人的意图。
“这话什么意思。”舒作诚眉梢微蹙,略显谨慎。
远处传来舒渝非那该死的声音道:“把门关牢了,别听墙角!”
可在苏宸的眼睛里,舒作诚看不到心疼,有几分遗憾,再夹杂着少许无奈,不见一分不满和严苛。
可他盗剑一事却又不能说,于是舒作诚便只挑拣着好听的说,“《药间集》真迹在墓中,我是为了查明真相才这样做的。”
苏宸眉梢一挑,眼神凛冽之中夹杂着一丝胁迫,“竟是这样,我以为你会对我实话实说。”
舒作诚去世那年,他不过二十九岁。
那人愣了一下,不曾接话。
“你既然都说了,那我收着便是。”他伸手扫了扫肩上那人方才碰过的地方,言语里稍显客气,话锋一转,小声嘀咕道:“不占白不占。”
也应该稍微有这么一丝丝心疼吧?
更不可思议的是苏宸竟然站向舒渝非那边,对他道:“均一,你先出去。”
“你是如何得知书在墓中的?”
“巧了,那小子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罢,去手指戳戳那人肩膀,坏笑道:“你方才也算是占尽便宜,那声师父听得爽不爽?”
“你……”
“我很老吗?”舒作诚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他不想同那人一并追忆过去,打趣道:“我死时明明正当壮年。”
白均一的确知道那人从墓中带出一把剑给父亲,他慌张地看向舒作诚,又慌张的看向师父,他知道师父经常未卜先知,他料及此事不是不可理解的。但在这二人之间的对话的气氛之中竟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旁观者。
“我是他师兄,凡事都长他几分。”苏宸语气不紧不慢。
怎会如此?
还是用那把剑来提醒他。
“汤尹……汤叔叔告诉我的。”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为何要去开舒谷主的墓?”
也应该会通晓人情,适当宽慰几句吧?
苏宸抿嘴笑了,不语。
苏宸颔首,又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