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并没有在这个关头添油加醋、抹黑什么,“他没有,只是没这个必要。”
那件事让安若修养了很久。
虐|待渐渐升级,变成了虐|杀。
能在那个关头保住安若性命的,只有曾经是驭灵师的玉蜻蜓。
再见面时,恍如初见,却又不同了。
当往安若身上招呼的烛泪和酒液,即将变成利刃和烧红的烙铁之时,祁文煜不顾一切地飞奔向玉蜻蜓求救,然后搬出自己的身份向锦华楼的老板施压。
看着安若低着头向他道谢,随后安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模样,祁文煜有些怀念那个自信又张扬的安若。
直到玉蜻蜓以“道谢”为由留下安若,二人才算是好好说上几句话。
原来安若不喜欢这样,也不是这样。
,真骚。
祁文煜猛然惊觉——安若可能再也跳不了舞了。
那件事之后,安若似乎一直在躲他。
今夜,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祁文煜买下了安若的时间。
“都说让你再歇歇,身子还没好全呢,禁不起折腾。”玉蜻蜓递上手帕。
他明白了命运的不公,明白了安若的无可奈何。
在那之后,安若躲起来大吐特吐。
“玉蜻蜓!玉蜻蜓!安若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安若摆摆手道:“那我欠楼主的债又要,咳咳……治病又被那混犊子扣了这么多钱,我,呕……”
……
这个答案,祁文煜早就知道,他并不伤心。
安若身上没有半分脆弱,他依然张牙舞爪地美着,脱下层层叠叠的衣服,就像他只是头疼脑热,歇了几日罢了。
他这才发现,安若是何其机敏、睿智、狡诈、大胆,每一个包袱的回收和设下陷阱都是那样的精巧绝伦。
安若没收钱,但留下了首饰。
祁文煜回府后托人赏了一盒首饰和一沓灵珏票子给安若。
玉蜻蜓为自己赎身后立刻离开,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任谁都不会想要心上的人看到自己被他人蹂|躏,安若自然是没那个脸见他。
甚至人明明在玉蜻蜓屋里,祁文煜都听见他们两个闲聊的声音了,开门后却不见了安若的身影。
……
祁文煜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得知玉蜻蜓离开之时,他在担心安若会不会也像这样一瞬间消失,心里慌得不行,直到看见安若,他才安定下来。
那他又为何……
据说,玉蜻蜓赶到时,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已经让安若的内脏都受损了。
祁文煜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安若。
“他是不是很讨厌我?”祁文煜还没有那么醉,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是为自己“不伤心”这件事才喝得这么多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求饶?叫得好听真助兴,“不要”就是“要”嘛!
想必,等赚够了灵珏,绸布就会落下,那个艳丽的人又会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吧?
那天安若不知道祁文煜要来,不然以他的聪明,是不会让祁文煜看到他接客的。但祁文煜还是认出了安若,那人头上的发饰、颈上的璎珞、腕上的手镯,都是祁文煜送的。
然而热闹过后,安若只是捡起衣物离开,没有跳舞、没有接客,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玉蜻蜓轻轻拍着安若的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祁文煜才知道,安若那天透过门缝看到了他。
“祁二少?别喝了,看看你的样子。”安若夺走祁文煜手上的酒杯,“你至于为了玉蜻蜓这样?”
锦华楼没有玉蜻蜓了。
像安若这种很小就被父母卖给青楼的小倌,自幼在青楼的衣食住行都算作欠老鸨的债,年复一年、利上滚利,就成了能把人压垮的巨额债务。
祁文煜喝得有些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玉蜻蜓甚至没有跟他道别。
他发觉,那样的安若其实很迷人、很美好。只是他被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框定,连自己内心的向往都不敢直视。
这是祁文煜不曾了解、不曾关心的。
那个怀抱意外地很坚实、让
那几个破坏锦华楼“高雅”格调的客人,被禁止出入此地。不过,他们依然可以在更加阴暗的地方继续这种“玩法”。
这太奇怪了。
祁文煜能做的,仅仅是替玉蜻蜓寻一位有治疗灵能的旧友,为安若诊治。
祁文煜猛地起身,酒精让他有些脚步虚浮,撞入安若怀中。
刨除还债、锦华楼的分成、生活用度之后,客人的一掷千金,能让小倌能存下的不过九牛一毛。安若如果不出来迎客,别说治病,就连饭都吃不上。
……
等下周祁文煜来锦华楼的时候,安若正被别的客人揽在怀里、藏起自己的面容。
祁文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