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我要离开这一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更长一点。”
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哦,这样吗。”虞晩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应道。
现在她还站在楼梯上,水平一拉,要比站在平地上的申屠哲高出一截。大灯没有开,往后三阶就是楼梯的旋,黑黢黢的拐角,看上去,还未破晓。
虞晩发现自己站直了,同时又发现自己的脑内出现了好几个联想起来的画面,比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们的相对位置和绝对位置都和现在很相似,她也是这样刚刚走过楼梯的旋,往下看着站在玄关里的他;比如他刚刚的那个动作很眼熟,那天她下来找人,正疑惑为什么天都黑了他还不在屋内的时候,他就从门口进来了,也是这样手往外套的口袋了放了一放再拿出来,空空的垂回到身侧;又比如,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胸中淤住了一口气,就和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赌气”的感觉那样,不想听更多,不想知道更多,她是大小姐啊,他就是这么叫的,那么,相对的,她就只需要这么说,平静的“哦”,再加上一点礼节性的话,解释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追问也是。
“什么时候走?”
“...”
处于较低位置的男性张了张嘴,他一贯来面部微表情少,于是,一旦有了,就会被很鲜明的发现。
“......今天。”
他有些艰难的说。
“等您...起床之后。”
——噢。
虞晩点点头,侧头瞥了一眼客厅里那面擦得干干净净的表盘大钟,清晨六点过七分。
“那你准备吧,我去看书了。”
散着一头乌发的少女平静的这样做出回应,然后转过了身,睡裙下摆浅浅的动动,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纤细的手指搭上楼梯的扶手,就要上楼去。
“小姐!”
她停下了。
“我......会准备好今天的餐点,放到冰箱里,蛋糕零食也都是新做好的,在橱柜的中间一层....”
申屠哲有些磕绊的在原地这样说,听起来有点迫切,让虞晩觉得如果按照他的心意来,他应该是想再多说一点什么的,但你知道,他的不善言辞,比什么都真。
“......请...按时吃饭...”
少女笑了,她回头,温软的弯起眉眼和唇角,露出一个糯糯的笑来:“好,我知道了,辛苦啦。”
她平和的这样说。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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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之前不觉得困,可这一觉只能用“睡得天昏地暗”来形容。
虞晩脸朝下的侧趴在枕头里,她睡觉也很老实,基本上不动,半边身体、一条手臂和一侧的腮帮子都殷勤的用酸痛麻胀的感觉来证实说,嗯,你真的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到现在。
虞晩费劲的把自己翻了过来,过程颇为痛苦。
仰面朝上。
...
......
“..啊。”
...
......
虞晩抬起还能抬得动的那只手抹了一把脸。
其实刚刚,她是想说个表达心情的字的,比如黄玉经常在一脸懵逼的睡醒之后说的“Cao”、“草”、“妈蛋”、“我日”之类的语气词,就算这些字眼不符合她的用词习惯,也应该至少可以说一个“烦”,吧?
...
虞晩张着眼睛,有点无力的发现,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没有感觉。
她又回到没有感觉的那种状态里了——当申屠哲红口白牙的告诉她,他要“离开”一点时间之后。
明明是这种“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一点也不知道”的状况,她又和以前一样,不觉得Cao蛋,也不觉得烦了。
她又没有感觉了,没有感觉到就算是主观上试图让自己说一个表达情绪的词,舌头在嘴里一动,变成了一个“啊”。
...啊。
真是让人无言的人生。
虞晩等过身上的麻痹感,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挪到床边垂下腿,摸摸被子又摸摸肚子,踩到拖鞋里站起来,开门,下楼,看表。
夜间七点二十二。
玄关处的小灯开着一盏,把鱼缸和盆栽都照得静谧温柔,圆润的鱼石沉在缸底,胖胖的小鱼从大部队里分出两条,一上一下的游到这头,摆摆尾巴又掉头回去,盆栽的枝叶都被打理得碧青。
虞晩下完楼梯,“嗒”的按下餐厅和厨房的灯开关,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眯了眯,赶紧“嗒”的关上,想了想这一排开关里哪一个是灯带的,开了它。
冰箱里果然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按照每顿饭上桌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