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为先生引见于东宫,先生意下如何?秦端捏着手中的字条,思索了片刻,倒难得有几分犹豫。
一旁服侍着的人,听得他叹息一声,倒是试探地开了口:先生为何烦忧,您当时结交苏尚仪,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秦端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毛,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却是叫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以为,此刻苏尚仪,也是需要先生的助力。见秦端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下去,从纸面上瞧,苏尚仪出身吴兴苏氏,往祖上数,也是咱们大魏一等一的世家。她父祖虽受当年东宫废位的牵连,可如今,名誉已复,也追赠了封诰官职,家声复兴。
可实则不然。她父祖的封诰再高,都已是白骨,她两个兄长虽都是不凡人物,但到底时日太短,根基尚浅,且都不在京城任职。若属下是苏尚仪,此刻定是尽可能地,在这座金陵城中,铺展开自个的势力。
你倒是猜的没错。秦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字条向那人递过去,示意他接过,她确实表达了,希望我能将产业搬迁到京城的想法,甚至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命令我。
你所说的我皆明白,尚存犹豫,实则是在想,苏鸾在这场储君的后宫之争里,到底有多大的胜算。
请恕属下僭越,只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先生能在这场争斗中拉她一把,便是再好不过了。
秦端听了这话,却是出人意料的笑出声来。只见他摇了摇食指,道:她岂用的到我来拉?东宫哪里舍得把她扔进三九寒天,只恨不能朱鹮翠绕,千金买她一笑。
此时接下这示好,是不是已然晚了呢。秦端叹了口气,不像是结盟,反倒是给她做属下。
秦端的回信,却仍是来的很快。苏鸾就着妆台前的蜡烛,将手中的字条焚烧殆尽,弯唇一笑,看着镜中长发垂腰的自己。
没多时,苏鸾的镜中出现了,只穿了件长袍,腰带系的松松垮垮的谢寰。她并未回头,只是笑着任他从背后俯身将自己圈入怀中。
他垂下的长发,尚带着刚刚梳洗过的水汽,在她的耳边,布上细细密密的痒。
殿下。苏鸾的小手,轻抚上他圈在自己胸前的大手上,今日回来的,竟是近日来,最早的。
父皇下令,要杨氏将那小妇生的庶子送入京城做质子,便不追究他正妻和世子暴亡一事。谢寰将头贴上她的,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与疲惫,杨氏已经答应了,播州最新的消息传来,说他已经亲自将那孩子送入了云贵总督府,并且为表诚意,并未给那孩子留一兵一卒,反而是请求云贵总督派兵将他送来金陵。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苏鸾笑了笑,他倒是真的喜爱这个儿子。
呵,正是。谢寰冷笑一声,反握住了苏鸾的手,道,父母之爱子,当为之长远计。父皇年事已高,不愿大动兵戈,只要他播州把身段放软了,叫父皇面上好看,这孩子来京城除了远离父母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不好。
说不准,呆上几年,还能顺理成章地接下这世子之位,再回播州,接掌大权。苏鸾说话时,唇瓣摩挲着谢寰的脸孔,呼出的热气,在谢寰的脸颊上留下了极为暧昧的水印,细细密密的水珠附在脸上,竟是叫谢寰的心头都跟着发痒。
播州杨氏,占据此地七百余年。谢寰轻轻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却是松开了她,调转身子,半坐在了苏鸾的妆台前,此时,是剪除其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杨氏也必然警觉,若是事态恶化,如今的云贵一带,可能尽入他手,更不要说,卧榻之侧,还有南诏虎视眈眈。
此事,是要速战速决。苏鸾微微一笑,伸手拉了谢寰的手,倒是难得主动,用力将他扯向自己,谢寰亦是觉得有趣,很是配合地俯下身子,和她的距离极近,听着她声音娇软,下官有一人,想要引见给殿下。
哦?谢寰的姿态不变,神色里却是不自知便带了三分审视,苏鸾瞧的清楚,倒也不觉得怎样,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男人,便是再爱重自己,涉及到染指权力,他有此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丝毫不介意也不畏惧谢寰的审视,苏鸾脸上笑意不改,道:下官偶然结识了西南秦氏的少主,他不曾主动开口,我却想把他引见给殿下。
西南秦氏。谢寰对这个秦,倒是并不陌生,那个开辟了茶马盐运之路的秦氏?卿卿倒是颇为能干。
不过是前些日子托人买了些茶,那一日殿下叫我出宫散心,我便索性自个去茶庄里选,也巧,这秦氏少主正在茶庄。苏鸾倒是全不在意谢寰的反应,笑意盈盈,说来也与殿下是缘分,他瞧出了我用的银票上是您的印鉴,便主动与我攀谈。我知朝廷正为播州忧心忡忡,便也就问他了几句。却不想,他竟与我兄长也颇有渊源,如此,便想到此人或许可用。
只是,下官与他只这一面之缘,如何用他,用不用他,还得殿下自个来想主意。
原来那日献宝似的送给我的古树老茶,是用我给你的压岁钱买的。谢寰脸上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