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没耽搁太久,否则我也护不了你了。」
莫洹敛了敛神,牵起她往山径迈步,道:「希骛连桑易围了繁花谷。我手下三将连同令山,和莫魁杀了一场,余兵不多,委实有些棘手。」
他倏然止了步,转过身看了看星宁夕:「我还想练了经,你该不会,第一个拿我开刀?」他掳了人来,又退了月盟。她若真要计较,不会没有理由。
星宁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本经,究柢还是疗愈一系。」
花门本经仗着能威胁倾天剑,又未有人真练成的威名,人总道是武道强大的武经。然星宁夕如今觉得,自己的武行,也仅比花门二经稍强了些,真要杀敌,还是天门功夫实在。想来,花门本经,出自擅医伤的花门主之手,本不重凌厉杀着,走一回爱恨生死,实为疗伤敛魔之高境。
莫洹一路护着她练经,接了几分本经杀式,自也明白,而她的确也无与他反目的心思。他得寸进尺,笑道:「那,你肯帮我了?我和希骛太过相熟,用这些余兵布不了什么有用的阵法,倒是你那些天地森门阵,该能助我们杀出繁花谷?」
星宁夕想了想,道:「那便用天门阵吧,天门一向善以少敌多,森门阵我不Jing熟,又与山巫谷阵式有些牵连。」至于地门阵,她再不想提起。
只是这么一来,这天门阵法,北至岱山,下至青川首领,可说无人不知了。她轻轻一叹,回了岱山,可得再落一套新的。
莫洹看着她,淡淡一笑:「纠结什么,你未必要回去。就是回了,我也不会打到你岱山去。」
怨了怨莫洹那双眼睛,那种熟悉,一再令她错觉,宛如从前。她一叹:「世事难料,你不会,你子子孙孙未必不会。」
莫洹笑道:「你便当我子子孙孙的娘,什么问题也没有。」
她瞪了他一眼,这等时候还不忘揩她便宜。
愈近山门,一步步踩着,在山巫谷生成的冷恨,重上心头。
她一颗心沉了下来:「我。」
莫洹望了望她,一叹,缓出了平漠刀,交在她手里。
两人出了山门,令山已领了人,候在外头。让侍从押着的桑玫,冷在一旁。另一侧还跪着莫魁三将。
「谷主。」令山一揖,望了星宁夕一眼。
她抬眼冷望那三将,其实她挺希望莫洹在山巫谷杀得干净,用不着明晃晃摆在这处惹她。这三人,分明是拿来解令山之危。
她静静走上,扬刀抵上男人喉间。
「魅君惑主,你倒通透了。」那日让她狠咬一口的将领倔强出言,神色顽梗凶煞。
柳眉一皱,刀起刀落,三将登时毙命。
她再回身,刀光几闪,又倒了一众侍从。
平漠刀尖停驻在令山胸前,刀后一双秀眼湛红。
他,或是谷中余一,还曾见她受辱,甚且是辱她之人。
令山回望着她,神色不见忧喜。
莫洹淡淡瞧着,默不作声。
谷风泠泠吹了一阵,拂淡了她紧蹙的眉。
她冷冷开口,道:「谷主我和你换个人。」
莫洹挑起眉,淡淡道:「她利用你罢了,没想要帮你。」
桑玫抬眼看了看两人,再无支撑意念的恨,她一双眼黯淡萧索。斗垮莫魁,她心愿已了,星宁夕救不救,莫洹饶不饶,她一点不在乎。
她那寒凉以极的眼,星宁夕颇能体会,虽说是利用,桑玫终究救了她两回。
「那天门阵仓促,你的人不Jing熟,只能勉强用着。用她退了桑易,你还能少损些人。」
连那桑易也要留?莫洹无奈道:「你这岱山君主,能不能别插手我青川。反了莫魁,该肃清的,自然要杀。」
星宁夕挑眉瞧他,冷道:「这令山,你舍得起?」
莫洹估量了一阵,一叹:「罢了。你可别后悔。」
令山卧于敌方,本是艰辛,城府够深又是难得忠将,却犯了他要的人,他本有些踌躇。她这条件,想为她那犹豫的刀安个理由,还些里外人情,却也帮他安抚了桑君谷和令山,实还可行。这比白棠聪明不少的星宁夕,倒也有趣。
闻言,她刀尖一收,还刀莫洹。
莫洹转向令山,吩咐道:「「护公主退那桑易,他若肯退,便饶他,交还那桑玫,允桑君两不相犯。」又道:「还有,你那剑,还与她。」
令山解下腰际她入谷时扣下的丹锦剑,递给星宁夕,向两人一揖,接令而去。
丹血石如今看上,再无暧暧闪光,这辰老的剑,又惹她一阵心伤。
「将且用着吧,出了谷,我换一把给你。」
她冷望了他一眼,她莫洹的刀,她也不怎么想要。
莫洹一笑,同星宁夕对了阵,道:「你这天门功夫,经久未使,又才承过大伤,损了不少气,出谷时跟我后边。」
她淡淡道:「小兵小卒,不劳你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