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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传来对方掌心的温热,感受到喻南深的体温,盛皓城才觉得彻底活了过来。
可听到喻南深用那么平淡的语调说出“道具”二字,他的心仿佛被一股力大无穷的劲道揪紧了,左右拧了好几把,心脏疼得都像要绞碎。
盛皓城还以为他俩是苦命鸳鸯呢,分分合合终于修成正果,其实都是喻翰丞暗中布置的结果,让喻南深爱盛皓城爱得死心塌地。
——且心甘情愿。
“对不起,哥。”盛哈城轻声说,“我不碰你了,对不起,我会给你找有效的抑制剂的。别担心,Jing神力也好,体能也好,我也会帮你恢复。”
喻南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盛皓城见喻南深无动于衷,他既想回握喻南深,又怕惊着喻南深。他望着喻南深隐在黑暗里的半边脸颊,那是早已在目光与记忆中反复描摹了上千遍的面容。
他觉得喻南深本是畅游四海,无忧无虑的一条小鱼。这小鱼既漂亮又珍贵,于是偷猎者喻翰丞非法捕捞了这条什么也不知道的小鱼,把他关进鱼缸,送给盛皓城。
可他钟爱是钟爱小鱼,但他爱的是自由自在的小鱼,他想小鱼开心,四海八荒想往哪里游就往哪里游,而不是被关在四处都是界限的鱼缸里,在虚假的海洋里横冲直撞。
盛皓城深吸一口气。
“喻南深,治好身体后,你想去哪里,想实现的所有愿望,我都会尽我全力给你。”盛皓城笑了笑,笑得很乖,要讨哥哥欢心的那种孩子式的乖,“在那之后,你想跟谁在一起,都可以的,标记我会想办法去掉。”
喻南深听出盛皓城要放他自由的意味:“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分手吗?”
“嗯。”盛皓城短促的应了声。
他接着说:“喻翰丞做了很多错事,他强加给了你无数你不用承受的痛苦,我想弥补这一切。喻南深,我是整场计划的利益既得者,所以我……”
“所以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被计划推进着完成任务?”喻南深打断了他,向来冷静的语调陡然歪斜了。
他显然想压抑住怒意,然而躁怒就像一泼握不紧的水,肆意地横流在语句的每一个起伏中。
盛皓城第一次见到喻南深发火,不由得微微一怔。
喻南深的掌心热得滚烫,握得盛皓城的手都chaoshi了。盛皓城才注意到喻南深身上不正常的体温,已经上升到微微低烧。
“我不能接受我对你的所有情感,是他人早已设定好的。”喻南深说,“明明是我选择了你……”
他声音渐弱,像突然被触碰的含羞草,四肢都拢了起来,就在这逼仄的衣柜墙角团作小小一团。怀里还死死抱着盛皓城的衬衫。
喻南深意味着绝对理性。盛皓城不知道的是,喻南深所有含有感性的成分都与他有关。
“喻南深,听我说,你做的一切选择都是自由的。”盛皓城也钻入了衣柜,然而宽阔的肩膀很快就遭受碰撞,束手束脚地被衣物堡垒困在了喻南深身前。
喻南深的身子往前探了探。
盛皓城会意,两条长胳膊一伸,将一团喻南深拥进了怀中。过热的体温让他确认喻南深是发烧了。
喻南深一动不动,要不是喻南深尚在有序起伏的胸膛,盛皓城几乎要怀疑喻南深已经死掉了。
盛皓城颈窝一凉。
是喻南深哭了。他安静地淌落一滴泪。然而,许久过去,仍然只有一滴泪落在盛皓城颈窝。
盛皓城发现喻南深一直以来的流泪是那种很懂事的哭泣。是那种默不作声但枕头shi了一大片的,懂事的小孩的哭泣。小时候也是这样,遭受折磨,被注射无尽的药物,喻南深便闭上眼睛,“忍一忍就好了”。
不能再哭多了,再哭是要挨罚的——虽然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惩罚他了。但童年遭受的训诫像刻进了骨髓的天条,它们已经在他的性格和行为模式里住下,印证在他做出的每个动作里。
童年的记忆模模糊糊地浮现在脑海中,奇异,诡谲,像被光线扭曲的水中景观。在研究所里有一位资深研究员在看见他的手被喻翰丞放在烙得发红的铁块上时,摇着头感叹了一句话。
“这孩子非常乖,非常懂事,我从未见过那么懂事的孩子。”
非常乖……非常懂事……除了我的弟弟,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窃窃私语的低yin又在耳畔响起,他们环绕着喻南深,像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无法逃脱。
“来做吧。”喻南深低声说。
盛皓城没听清:“什么?”
“我说,来做爱吧,盛皓城。”喻南深冲盛皓城笑了。
他的手轻柔地抚上盛皓城的胸膛,半是抚摸半是挑逗的去解盛皓城的领带。嘴唇游弋,顺着盛皓城的颈窝一路吻到他耳侧,落下一串细密的吻。
盛皓城猝不及防,被这一系列主动勾引的动作弄懵了,连喻南深按着他肩膀想将他往外推就忘了反抗。
喻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