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天气正是热的时候,鸣玉坊的戏班子是春台班,春台班的童伶是极有名的。京中有四大徽班,分别是三庆班、四喜班、和春班、春台班,其中三庆以连演整本大戏着称,和春以武戏见长,辰逸还没摸透清沁的脾性不知道和不和她口味,所以就没选。四喜班是唱昆曲的,今儿是要请她看京戏,所以也不太好,算来算去,就只有以童伶着名的春台更适合些。
清沁倒是爱看,只是没像喜欢昆曲一样喜欢:“还是昆曲更适合我些,这京戏虽然好看,但终究扮相上失了几分秀美,太过华贵了。”“那下次去看四喜班的吧,我倒是还没听过四喜的,只听别人说那唱的昆曲是最好的。”“好啊。”
等听完了戏就该吃饭了,中午吃的是早定好的琼玉楼,清沁跟他讲了很多湖北的风土民俗和来京之后的趣事,又从趣事讲到《搜神记》这一类的杂书,两人的兴趣倒是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合,越聊辰逸就越觉得清沁的性情也同他很像。这...可能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孩。
“我弟弟可可爱了,手臂rou嘟嘟的,我听旁人说,婴儿到七八个月的时候都会胖成那样。”“清姑娘,我记得刚刚你说今年已经十七了?”辰逸突然问道。“是啊,我是八月二十九的生日,还差一个月就要十八了。”清沁回他。“那...令尊可为你定亲了吗?”辰逸犹豫一下还是问了。清沁脸上微红,摇了摇头:“问这个做什么,还不曾呢。爹爹说要再等两年。”
辰逸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我想着,你若是定亲了,我这般约你出来却有些不妥,没定亲还好些,就能多约你出来玩了。”清沁有些害羞:“那我...若也约你出来玩,你肯是不肯?”“自然的。”“我听嫣姐姐说,宝亲王世子打算在二十五那天开一个诗会,他妹妹丹阳郡主在那天同样要开一个乘荫诗会,到时京城的公子贵女都去,你也来好不好?”
辰逸考虑了一下:“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我肯定会被他们缠上,就不像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说话。”清沁皱眉有点为难:“可是...我娘觉得我最近老往外面跑,都是嫣姐姐替我挡过去的....”“这样啊,那好,我到时候找机会跑出来找你。”“那你可不能忘了~”她娇嗔了一句,嘟着嘴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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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遇着什么高兴事了?”铃兰用团扇给他闪着风,桌上摆了一碟切好的西瓜。她的白雪阁本就凉快,夏天呆着很是舒服。“没什么,过几日宝亲王家的堂兄要开诗会,孤也打算去凑凑热闹。”
铃兰接话道:“说到诗,妾记得之前殿下还未封太子的时候也给妾写过一首呢,每晚妾都要看一看才睡下。”辰逸有些尴尬,他的诗才一向不好,在外一般都不做诗,在房中调情时才会偶尔写一两首艳诗,被铃兰这么一说,仿佛写的多好似的。
“...你喜欢就好。”他偏头看书,不往铃兰那边看。铃兰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站起身拉着他的左手贴在自己腹部那块:“这几日妾的害喜没那么严重了,孩子也安静了些,他长大了必是个能疼人的,和殿下一样。”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辰逸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
铃兰“咯咯”直笑,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后脑的发丝:“这才三个月不到,听太医说,要四个月之后才能听到呢。”“孤在想,你是五月初怀上的,算算日子该是明年三月初生育,那时候刚好是母后的生日。”辰逸喃喃道。铃兰缠着他多讲一点:“皇后娘娘的生日是三月初五吧,妾以前为宫女时也听她们说过千秋宴的盛景。”“是啊,对了,也没听你说过你的生辰是在几日?”
铃兰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气氛静谧温馨。“妾的生辰是九月初三,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呢,所以妾才没告诉殿下。”“到时候孤也过来给你庆生,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铃兰声音有点迟疑,手上动作也停了:“那妾身说了,您可不要生气。”辰逸心里有了猜测,忙头痛地开口说:“等等,你不会是想给薛奉仪求情吧?”
“殿下...倒也不是求殿下解禁,就是想让海棠在那天参加生辰宴罢了...若殿下不允,妾不提了就是。”铃兰声音有些委屈。辰逸却另有一种好奇:“孤记得你们之前感情没有这么好,这是怎么了?”他已经坐起来了,插了块西瓜边吃边看她。“海棠妹妹禁足后妾去看了她几次,她憔悴得不成样子,一直和妾说她错了。我们同是宫女出身,她被嫉妒冲昏头脑犯下傻事来,妾看着也怪心疼的。妾想着,殿下君无戏言,要早些放她出来实在困难,那就让她来给我庆生一次吧,好歹我们姐妹一场。殿下以为呢?”
“.....念在是你的生辰礼,没有下次。”辰逸还是答应了。他小时候在冷宫里,经常会被骄纵的公主和妃嫔欺负,那时比他大还在宫中的皇子就只有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皇子待他很好,六皇子更是自身也不得宠。欺负他的还数贞妃和慎贵嫔的五皇子,那跋扈的样子让辰逸现在想起来也几欲作呕。
海棠每一次被人提及都能让他想起来自己的过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