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误伤”到元溶之后,我就觉得我跟元溶之间的关系开始有点微妙。这种微妙在于未受伤前元溶还常常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但自从上次一别,这都一连过了七日,不要说元溶,就连刘芮的汗毛我也没见一根。唉,现下我又不能出院子,只能日日夜夜对着李素和旺财还有我那园圃里的土豆苗长吁短叹。
我感觉不对!这种状态很不对!也可能是我近日来太闲了,我可能是由日日夜夜忙碌不堪,一朝变为闲散野人不太适应才会导致这样的落差。
于是,我叫来李素。让他给我在庭院正中的凉亭里摆好书案,布置好笔墨,又牵来旺财叼着根骨头入我画中。
不得不说,我这画作向来是鬼斧神工,我这边正画的酣畅淋漓,却不料有个果子自亭外飞来,不偏不倚,正正好砸中了我的脑袋。
我受疼又被吓,不由得“哎呀”了一声,守在亭中的侍卫刚要亮剑,就见隔壁高墙上探出了一个脑袋,一张秾丽的脸上挂满了傻兮兮的笑,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将旺财五花大绑的“冤家”嘛!
“书呆子,不要激动,是你小爷我,本小爷是看你这四条腿的小鬼画的当真不错才来赏脸观光的!”他向我挥挥手,一个利落的翻身,整个人翻过了墙稳稳地跳了下来。
守在我身边的两个侍卫见是熟人,也“刷”地收回了剑,退出了亭子后,继续看向前方,恢复到一副“空外无物”的状态。
真是冤家路窄……我手一抖,在纸面上落了一个大墨点子。倒是旺财,见了他,“呜呜”了两声,慌慌张张地拖着栓它的那块巨石朝外跑了,整一个瓜怂!
“哎呦……书呆子,你这是养的什么傻狗,也忒傻了。我还没拿它怎么着呢……”那自来熟的,很是随便,摸起了李素给我放在盘子里做摆设的黄瓜就啃了一口,边啃还边点评我那画作:“书呆子,给小爷再画几张大的,届时,我贴在我家门上……嗯……镇宅!”
呸!苍天无眼,白瞎了他一副好皮囊。什么叫做“德不配皮”,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然而,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能跟这般的泼皮计较,我受太傅教导,无论何时,都不能失态!于是,我继续提笔画画。
“你这黄瓜不错,跟你似的,还挺青葱水嫩……对了,还没介绍,小爷我名展砚,安国公展砺就是我爹。你呢?”他拉了我李素给我摆的一张太师椅,大摇大摆地坐下,又随手将啃剩的黄瓜扔到庭外小池塘里。
安国公展砺倒也算是个熟人,我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忍了忍,道:“在下元二。”
“元二,你这名不怎么样,但是你这身衣裳还不错啊,人模狗样的,啊,不,人模人样……”
肚子里没墨水的人,真是相当可怕。眼见他越描越黑,我搁下画笔,问他:“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岂料,不问还好,这一问,搞的他十分激动。他起身,猛地锤了一拳柱子:“还不是因为那个卖国通敌的废太子,你说说,那个死了也不安稳的废太子有什么好,值当的我爹牵肠挂肚。为个葬在何处、谥号是什么,就跟群臣争论个不休。你说说他图个什么,这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吗,遥想我年少的时候我爹娘就爱拿那废太子的事例教导我,那个架势呦,就跟恨不得生个和废太子一样的儿子才好……我本以为废太子死了,我爹就不用再用他来压我,没想到,我爹直接把我流放到这个破园子来了……”
展砚越说越激动,说到动情处,眼泪两行竟落了下来。
“展公子……父母总是为了你好……”我哪里能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闲散公爷安国公教导孩子这么的尽心尽责,不由得心中也生了许多感慨。
“好个屁,亏的我当年没听我爹的,跟那废太子一般,整日忙碌政事,都体会不到人间美好……”说罢,展砚叹息一声,又拍了拍我的肩,道:“虽然,我未见过那废太子。但是,元二,在这种秋忙时节,你不仅捯饬院子,还能在农忙间隙画小鬼,我观你就很好!”
“……”我收回刚才同情他的心思,再奉送两个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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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砚是个自来熟,又是个听不懂你明里暗里“撵”他回家的话的傻儿子,还是个话唠,嘴不被堵上就叨叨个没完。
于是,我只能吩咐李素给展砚备些零嘴儿堵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甚至,我还让李素搬出了陈年老酒,企图将他灌醉,再扔回墙的那边。
但就很神奇,展砚喝了一坛子陈酒也未醉,反倒是嫌我是不是诓他,拿出些小儿喝的果汁以次充好……
就这样,我也没了办法,墙那边他贴身的仆童来唤他回家,他直接吹了口哨,将他的爱狗——燕燕唤来。惊得谁也不敢上前,也就是在这时我终于见到了旺财的相好——所谓的燕燕。
千算万算我没想到,燕燕比我这旺财还要高大威猛,乃是边疆雪域来的一条獒犬,我一向瞧不起旺财,却不料旺财其实比我有出息的多。
元溶派来的那些个侍卫也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