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來自一個小城,從未有過年少傾慕的機會。
所以嚴格來說,蘇銘瀾算是她的初戀。
天音沒有去問過,不過她猜測,蘇銘瀾大概率也沒什麼前女友之類的,他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會主動和女孩子說話的類型呢。
想到他們之間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在主動,天音幽幽地歎了口氣,想要找個由頭能磋磨蘇銘瀾一頓,但每次見面看到他乖巧而明亮的眼睛,心裏的氣就消了一半,沒那個念頭了。
她戴好口罩,假裝出門散步,然後在拐角處假裝若無其事地像身後一看還好,沒被發現。這個時候就很慶倖自己所在的女團真的很糊了,經紀人管得不嚴,也沒有跟拍的狗仔。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去,她以為她會一直平平淡淡地幸福下去。
天音氣喘吁吁地從後臺出來回到更衣室,姑娘們都累得不行,一個個嚷嚷著要回去好好睡一覺,而她做賊似的從櫃子裏摸出手機,查看蘇銘瀾幾分鐘之前傳來的新消息。
他們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原先自己對蘇銘瀾的認知還是不夠全面。他分明像牛皮糖一樣粘人。每次在新聞裏看到關於新上任的蘇氏掌門人的新聞,再回憶一下蘇銘瀾在她面前像個小泰迪的形象,真的很難把這兩個人劃上等號啊
蘇銘瀾:嗚,寶寶結束了嗎?
牧天音:結束了還有,不要叫我寶寶啦!
蘇銘瀾:噢。
蘇銘瀾:我也好想去啊
如果不是天音極力反對,他這次真的要跟著來。要知道這次行程的目的地距離T市很遠,一天很難來回。她不太懂生意上的事,只知道老闆消失一天是很嚴重的事,勒令蘇銘瀾絕對不許跟過來,他這才甘休。
敲門聲響起,工作人員說外面有人找天音。其他姑娘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注意到這邊,天音就跟著工作人員出去了。
工作人員把她帶到攝影棚後面的咖啡館就走了,天音四處張望,看見一個微笑著的男人在沖著她招手。
她遲疑地走過去,在那個男人面前坐下。
譚啟把一杯咖啡推向她,說:不知道牧小姐喝不喝得慣,我自作主張了。
天音機械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品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味道。
這個男人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
那天,是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威脅人的話。他似乎是蘇銘瀾的助理或是什麼的,之前她也有在蘇銘瀾身邊看到過他出現。
天音掐住手心,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靜。
按理說,蘇銘瀾現在是她的男朋友,而譚啟不管是職位還是身份都在蘇銘瀾之下,她根本沒必要怕他。但他總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像是一條毒蛇,不給以致命一擊,只纏繞住脖子,嘶嘶地吐著蛇信。
譚啟看天音臉上表情變換,低頭笑了笑,兩指捏住勺柄漫不經心地攪拌著。
我這次叫牧小姐出來,是想道個歉,以及作出我力所能及的補償。
譚啟真誠地說:在其位謀其職。我是蘇家的特助,一切考慮以利益為先,盡力避免一切可能有的麻煩,希望牧小姐能夠理解。
天音對豪門裏的醃臜事沒有太多瞭解,但她理智上明白,譚啟的話沒有錯,換個人來也是一樣的處理方式。畢竟自己這麼渺小,是隨便可以拿捏的存在她忽然有點喘不上氣來,不太自然地理了理領口。
譚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慢條斯理地放到天音面前。
天音看著這個小瓶子,心跳突然加快。她好像能猜到裏面裝的是什麼。
譚啟觀察她的表情,輕鬆笑笑:我之前和蘇先生有些誤會,不過現在已經解開了。所以我想幫你們一把,這也是牧小姐所擔心的吧?
他敲了敲玻璃瓶,發出了一點沉悶而輕微的聲響:裏面的成分和上一次差不多,但是削弱了不少,一顆的時效是四小時,不會對牧小姐的身體造成什麼壞的影響。
您也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手腳,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的一切人脈、資源、財富和地位都是蘇家帶給我的,假如我真的做了什麼,就像假如牧小姐真的報警了一樣我只是打個比方。那我可能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調侃地說:到時候,牧小姐可能是唯一一個會關心我去哪里的人了,我可不敢對最後一個見過我的人有什麼壞心思。
牧天音盯著瓶子,遲遲沒有給出回應。
是的,她很擔心。
她相信譚啟並沒有騙人。
但是,收下這個瓶子,意味著沾染上了毒藥。
她慢慢地抬頭直視譚啟: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藥的配方?
譚啟依舊是面帶微笑,處變不驚:我在蘇先生手下做事,你覺得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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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最終還是拿走了那十粒藥丸。
譚啟在她走後,喝光了杯子裏的咖啡,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咖啡廳,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