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而睡。
萧桐转身靠近司清湖,从后背搂着她,下巴托在对方肩膀,温声道:“清湖,晟儿保证以后会听话读书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司清湖冷着声音,“晟儿嘴上是保证了,可要是她撑不过三天又犯懒了,那该如何去教?”
“像你一样纵容她吗?”
听着司清湖反问,萧桐知道对方显然是因为自己过分宠溺女儿生的气。不配合教女就算了,还从中使绊子!
萧桐赶紧认错,并承诺以后晟儿犯错了,她永远和她站在同一立场,直到晟儿认错改过为止。
司清湖的怒火消了几分,转身面对萧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今晚你是如何哄得晟儿写完字的?”
从女儿今晚道歉的表现,司清湖看得出她不同于以往敷衍,十分诚恳乖巧,好像真的要用功读书似的。
萧桐笑了一下,“因为我说只要她认真学习,来年就带她去江南游玩。”
“江南?”司清湖惊诧。
怎么突然要去江南了?
萧桐说:“我打算辞官,去江南开拓事业。”
几年前萧家冤案水落石出的时候,她去听了吴十三招供,从他口中听到了她爹萧远望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自古以来政治是最不稳定的,大宋自神宗变法以来,新旧两党互相角逐,说不定哪天靠山就倒台了!”
虽然这句话教训的是吴十三,但对于她何尝没有警示?
她的官职是新党角逐旧党胜利的果实,现在她的靠山是李枣、是官家,可是这两年官家身体一直不太好,朝廷有故态复萌风向,万一哪天官家不在了,首先遭殃的必然是李枣,那她作为李枣的女婿,在朝为官难免受到牵连。
若想和妻女安稳度过余生,最好的做法就是辞官。
司清湖点了点头,认同她的想法。
“那为何要去江南?”
萧桐笑说:“你出嫁的时候李枣不是把杭州老宅给你做嫁妆了吗?我们不如去那边看看,在那边开一家萧氏牙行分行,那边地儿没有汴京贵,我们还可以买一块地建勾栏。”
“北面异族时不时sao扰边关,不知哪天时势就变了。产业分布在南北,分散风险总归是好的。”
萧桐表面上向司清湖这样解释,但实际上是担心现在这个宋朝走着走着就和历史上那个宋朝重合了。
众所周知,历史上的宋朝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国耻“靖康之难”后,分为南北两宋,汴京惨遭金人铁蹄践踏,朝廷南渡,最后定都临安,也就是杭州。
现在的杭州还不是都城,地价还不贵,那她就先去买几块地,等待日后水涨船高。
在杭州开分行,把部分产业转移过去,要是日后汴京真的沦陷了,那她萧家的产业也不至于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萧桐的想法得到司清湖乃至全家人的支持,没几天她就向官家提交辞呈,官家虽然遗憾不舍,但也尊重她的意思,批准了。三个月后,交接好所有事情,她就彻底退出了官场。
在家中先远程了解杭州伎艺产业的情况,做好商业计划书,第二年春天,她带着司清湖和女儿,以及萧氏牙行的四个艺伎、四个伙计,包了一艘客船,沿着京杭运河直下杭州。
萧桐舍不得nainai,本来想带上,但老人家不忍离开熟悉的故地,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度过余生,思前想后,无论怎么舍不得萧桐一家三口,终究没跟随一起去。
汴京的产业成熟稳定,需要耗费的Jing力不多,萧桐便将其交托给萧榛和林一方打理。
两年前萧榛和林一方决定复合,陈氏不同意,闹了两天,家里人都劝她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萧榛不是第一次和林一方成亲时候,那样年纪小,心智不成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既然决定再次选择同一个人,那证明她已经深思熟虑好,并且有信心共赴白首。
陈氏看到萧桐有妻有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忍萧榛像萧椅一样独身一辈子,于是便同意她们复合了。
正是三月春光,一首中型客船缓缓行驶在大运河上,三片船帆迎风招展,被吹得猎猎作响。
金黄色的夕阳挂在前方的山头上。
夹岸栽满杨柳,鲜绿色的柳条随风摇晃。。
轻柔舒缓的歌声从船上荡漾开来,清澈得如同山涧流水。
司清湖抱着女儿坐在甲板的椅子上,身着一袭淡绿色交领衣外搭同色褙子,红唇轻启,吐出美妙的歌声。黑发盘起,眼睛没有焦点地眺望远方,容色恬淡,风韵的气质出尘如仙。
晟儿一路上心情十分舒畅,脸上挂着笑容,学着娘亲一起唱曲,司清湖有意一句一句地教她唱。
萧桐听闻歌声从船舱走上来,看着夕阳映照下,,身上布满光辉的一大一小美人,稚嫩的童音和温柔清澈的女子歌声交织一片,如此温馨的景致,给了她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惬意和安定感。
只要她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日子就永远不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