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大军已经不远,万般无奈下,他只好又去找了魏泽。魏泽看着他,几度不曾言语,只道:“天命不可违,宿命不可乱。”
还将自己的生死长卷拿给他看,说道:“万祈国本不应该存在,是因为你的一念之仁才出现的。这些人早已超出了他们原本的命运,打乱了生死长卷。”
魏泽收起写有万祈国人姓名的长卷,而就在抬手的那一刻,柏霄忽然发现魏泽的手臂上多了许多的天罚裂痕。
他焦急地一把抓过魏泽的手,卷起袖管查看。这些裂痕好了又裂,裂了又好,反反复复不知多少道。
他握着那只满是伤痕的手,满心满眼的愧疚。原来他下福运保住的每一个凡人,都以另一种方式在惩罚着魏泽。
这些本该落在他身上的伤口,全数被魏泽挡下了。
魏泽抽回手,对他道:“到此为止吧柏霄,我知道你心之所向,可是你救不了的。”
柏霄看着魏泽的满身伤痕,忽然紧握住魏泽的手,将那一身的伤痕全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魏泽要阻止,却根本拦不住。
柏霄道:“我知道怎么救了,福祸相抵。只要在我身上打下一道祸,便能给他们一份福,而你也不会在受伤。”
于是柏霄不用神力,转而用了这种歪门邪道的术法。他每给凡人一份福运,便在自己身上划上一道裂口。
他给万祈国降下了一道结界,想以此护住数万人的性命。不想天意终究还是天意,结界还是破了。
这一次的反噬比以往都要厉害,不仅万祈国成了人间地狱,就连他自己也成了一个修为尽失的废人。
烧杀抢夺、悲鸣哀泣。
一时间,万祈国苦不堪言。也是这个时候,享惯了安逸地国人才想起他们曾经的天神。他们日日来求,夜夜来拜。可是天神不灵了,天神再也不能护佑他们了。
人们将失去亲人的悲痛与怨恨全都怪到了天神的头上。他们认为,天神给了他们祸源却不想着护他们周全。
既然是神,既然给了他们一次次地福运,为什么这种时候又不愿给了呢?难道先前的甜头,都只是为了如今的悲剧?
他们带着这股怨恨,砸神殿,毁神像,认为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天神。
柏霄一面生气人们的做法,一面又怜悯他们的遭遇。毕竟如今的这一切,说到底也都是因为他。
一个小小的万祈国被分成了两派,谁说都有理,谁都觉得自己是正义。有人要毁了天神,有人要保护天神。
与此同时,国人们还在不停地受到侵略与迫害。渐渐地,连另一边要护着天神的人也开始倒戈相向,因为他们也感受到了失去亲人的悲痛,感同身受。仇恨与埋怨不停地撕扯着人们的生活。
而另一边,魏泽的生死长卷彻底乱了,即便他在想帮着隐瞒,还是被众神知道了。他们认为,柏霄乱了凡人命数,也乱了天界秩序,要求将柏霄贬下凡间体会生死轮回。
魏泽与众神争辩,他道:“为何凡人宿命只有生死,不分好坏。即便生死有命,也该给予相应的祸福对等。凡人应当有因果报应,而不该仅仅只是寿命。”
可是众神回应他的还是那一句,生死有命,皆有定数。
这一句替凡人求的因果报应没有得到回应,却生生地应验在了柏霄的身上。万祈国是他的因,贬他神位便是他的果。
柏霄无奈,他感激魏泽,无比的感激。漫天众神,唯有魏泽懂他。可是贬神令以下,他注定是护不了这些可怜之人。
在被贬前夕,他进入万祈国殿主的梦中,也就是当初第一个被他救下的那个凡人。他将这祸福相抵的术法交给了殿主,又告诉他,他即将送给他一个子嗣,一个可以造福苍生解救万祈国百姓的子嗣。
他告诉殿主,这个孩子将赐名柏霄,与神同名。
柏霄贬神的前一日,魏泽收起了所有的生死长卷,他在玉石桌面上铺开一本蓝色封皮的薄子。簿子翻开第一页,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魏泽。
在这天界里,当神得有一个规定。他们不能有自己的感情,不能喜欢谁,不能被谁喜欢,不能有私心,不能有非分之想,否则就是有违天道。
如果说这是一种错,那他魏泽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笔尖在簿子上书写得苍劲有力。他为自己写了凡人的宿命,他写了年纪写了身世。还在姻缘那里写下了一个他私自想了许久的名字,他窥视这个人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玉笔停下,他将自己的人生写得完整。何时生,何时死;有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本小小的蓝皮簿子,却记载得比生死长卷还要完整。宿命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和一串无情的年岁。
簿子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修长的手指顿住,他又重新翻开书页,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句“遇喜欢之人,坦白直言”。
终于到了柏霄被贬的那一日,众神高坐于九霄之上,柏霄一身白衣满身伤痕地站在贬神台的正中。
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