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他耳边嗡嗡嗡,虽然他知道喝热水也没多大用处,但他嫌他吵,就还是接过水杯敷衍地喝了两口。
然后他抬头睨了少年一眼,意欲表达:水我喝了,你怎么还不走?
少年却傻乎乎地误解了他的意思,还蠢笨笨地以为他是在道谢,圆圆的眼睛弯成两道背新月,连连摆手,“我知道你想向我道谢,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你现在好很多了吧?我看你脸色恢复了一些,没刚刚那么苍白了。”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他干脆就闭口不言,默不作声。
少年却兴志勃勃地和他说了很多话,直到天色渐晚,少年才恋恋不舍地道别,“明天下午我再过来找你,你回去要记得吃点胃药,听到了吗?”
不过是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为何要一再关心他到底难不难受?
他面色冷峻,装作无事发生地离开了。他表面虽是如此,但其实第二日临近放学他竟频频向班级门口望去。
少年果然如他所说,下午依旧过来找他。少年就像是一个话痨上身,每次都有源源不绝的话题来与他搭话。
少年一连来了七天,第七天临走时他才神情落寞地说他以后再也不能来了。
少年是代表其它学校来此参加考试的,因为有初试,复试,还有辩论赛,所以一共持续了一个星期。现在考试结束,少年也该回到他本来的学校了。
“以后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别再胃疼了。”少年伸出手应该是想揉他的头发,但最终被他清冷的神色给劝退了,少年愣愣地收回手。
少年就像是一滴水在他的世界里漾荡开来,惊起一池涟漪之后,他却转身离开。
他转头去看窗外的寂寥天光,心里想的是: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还好。
再见到少年是夏天过去、夏秋交接的时刻,因天气寒冷,黄叶已经开始漫天纷飞,他站在黑鸦鸦一片人群围着的演讲台上,演讲结束,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被鲜花簇拥着的清秀俊逸的脸。
“这是献给你的花,你真的好厉害、好优秀,我好佩服你。”少年抱着一大束花双手一伸将花递到他的面前。
少年的模样和夏天时并未有多大的不同,他眼里闪耀着明晃晃的佩服之意,却澄澈干净没有其它东西。
少年不记得他了……
他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可悲,又有些不甘。
为什么?明明还是夏天的事,为什么他时常将那段稀松平常的记忆拿出来反复回忆,而少年却完全失了印象?
自此以后,他原以为的平衡就被完全打破,因为在同一所学校的关系,他开始留心起少年的一举一动。
这也就是少年落水之后,他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的原因。
他费力地把少年从冰冷寒冷的水池里拉起来,少年眼睛都哭红了看着他。他把少年带回宿舍,让他换好衣服,少年更是感动异常。
自此以后,他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那小尾巴名为少年。自他从水池将少年救起,少年对他的喜欢是显而易见的。
“向虞……向虞……向虞……”少年时常唤着他的名字,笨拙地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喜欢他似的。
逐渐累积的喜欢让少年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求他,少年还费尽心机地与搬到他的宿舍。
“好巧啊,没想到会换到你这个宿舍来。”少年拉着一个行李箱敲响了他宿舍的门,少年低头时头发毛茸茸的,让人看了都想上手摸上两把。
少年说“好巧”,但其实他知道一点也不巧,他知道少年是故意的。
少年早早就进入他的世界,现在还进入到他的私人领域,开始了与他的“同居”生活。少年一如既往的懵懂天真,完全不知道每次少年离他那么近时,他忍得有多辛苦。
“你在做什么?”一天下课回来,当他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少年没穿上衣,只着一条校裤地蹲在地上洗衣服。
他凝神细看,发现盆里放着的是他的衣服,而少年葱白纤细的手指正在揉搓着他的内裤。
只一眼,就让他喉结微滚,热血沸腾。
“抱歉,我不小心推翻了衣杆,让你的衣服全掉下来落到地上全打shi了,我本来想偷偷帮你洗干净再晾回去,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
少年遽然听到他的声音,明显被吓到了,然后慌张解释过后,他连忙把那条黑色的贴身裤子藏到了其它衣服下面。
他面色如常地点点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转身离开,但等到他出了浴室一个人呆在宿舍大厅里的时候,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只有他自己一个知道。
璟璟,你再这般傻乎乎地喜欢我,你让我怎么对你才好?
如何再忍?他感觉他都快忍到爆炸了,偏偏少年还在无形中撩拨他。
无形中的撩拨,还不自知,这样的情况最为致命。
他远远比少年喜欢他的程度还要深地喜欢着少年,可是他自小的情感缺失症